前段时间有一个新闻得到了大家的关注,一位清华毕业的学生,选择了在某公司当保安。类似的新闻,总能时不时的听到,许多人都会觉得名校毕业生选择这样的职业,太浪费了。也有人并不赞同这种观点。其实浪费不浪费是基于看问题的视角不同,那么我们从世俗的角度来说,为什么清华毕业生当保安是一种浪费。
儒家的入世与道家的出世
要讨论这样一个现象,实际上是要讨论中国教育的本质是什么。要谈论中国教育的本质,就不得不提到儒家。
在孔子创办私人讲学之前,教育由官府统一开办,能够进入官办学堂读书的,几乎都是贵族子弟,教育资源被垄断在统治阶层手中,普通平民百姓是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的。
儒家的核心思想在于一个“仁”字。孔子将“学在官府”转变为“私人讲学”,让普通人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孔子主张,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学习,成为君子,即通过接受教育,努力学习,提升个人的品德,不断完善自我。另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孔子游历各国,向统治阶层传播“德政”思想。施“德政”即是要君王重视自身的道德品行,并且要选拔品德高尚的人出仕为官。
儒家自己为自己构建出了一条出仕为官的通道,普通百姓可以通过努力学习提升自己的道德品行,在仍有余力的情况下,担任官职,配合君王,广施德政,此即所谓“学而优则仕”。
真正奠定了儒家思想统治地位的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里不得不提到的一个人物便是董仲舒,董仲舒汇集了原儒家的核心要素与各类利于统治阶层的要素,形成了新儒家。新儒家的意义就在于向统治者提供了一种能够维持帝国统一的思想体系,本质上是在为帝国实施统治提供服务。比如我们熟悉的三纲五常,君为臣纲,君权神授等,这也是为什么儒家能够从诸子百家的一支一跃而起的重要原因。
在这一方面,与儒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道家,道家所追求的是“无为而治”、“垂手而治天下”,突出个人的修炼,不问世事。但是,我们需要注意的是,道家从来都不是一种教育思想,更多的是一种哲学思想。
中国教育自古以来就带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家国情怀是深埋在中国教育里的基因。因此,当一个接受了教育,尤其是接受了高等教育之后的人,不能承担起与之相匹配的社会责任,会很容易触发指责与感叹。
义务教育与专业培养
我们常常会关注大学毕业生的就业情况,但是对于一个高中生的毕业去向如何,往往没有那么多人在意。从根本上来讲,现代的教育是分阶段的,不同阶段的教育其教育性质和目的是不同的。
虽然中国实施的是九年制义务教育,但是随着中国教育事业的发展,我相信高中教育从现实的角度,已经可以被归入义务教育的讨论范畴。义务教育的主要特征就在于,首先它是公益性质的教育,我们不会更多地去关注其经济效益或者说回报率。其次,高中之前的教育,更多地是为了使人具备适应社会生活的基本认知和技能并且为接受高等教育进行知识储备。所以,当一个高中生毕业以后,他是想考取大学,还是回家做生意,或者选择去打一份工,都不会有人过多议论他是否浪费了自己所接受的教育。原因就在于,高中并没有专门培养你某一方面的知识与技能,并不存在你一定要在某一个岗位上才能能好地发挥自己所学知识的情况。
但谈到大学教育,情况就有很大的不同了。在大学教育中,尤其是对于中国的名校,每培养一个本科生,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国家都要投入大量的财政补贴。国家投入大量的财力,人力,物力是为了教育强国,科研强国,人才强国,是为了在各个行业培养一批优秀的人才,学成之后投入到国家各个行业的建设当中去。可以用宇航员来类比,国家每培养一个宇航员,要花费数千万计的资金。目的在于推动国家航天业的发展。如果有一天,这个宇航员说我不愿意去外太空,我希望能回家开个商铺,我很难想象这能不叫一种浪费。或许这个说法很现实,但是事实上,对于专门人才的培养,可以看作是一种投资,我们投入资本,是期待未来在某一领域,能够有所回报,高等教育绝对不是公益性质的,它是一种专业培养,一种有目的性的培养,社会责任是高等教育不可推卸的一种责任,社会担当也是大学毕业生不可或缺的一种品质。
在对此持反对观点的人当中,最常见的是“选择什么职业是一个人的自由选择,不存在浪费不浪费”。这个问题的核心就在于,我们通常认为的浪费应该是基于大众视角的一个客观判断,而不是基于个人视角的主观感受。就好像人们对于剩菜的态度,有的人会选择把剩菜倒掉,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家境富裕,没有必要把剩菜留到下一顿吃,也不会认为这是一种浪费,但是我们从大众视角来看,这就是一种对于粮食的客观浪费。
自由意志从来就不应该成为讨论客观社会问题的立足点。名校毕业生毕业后选择一份与所学专业完全无关的工作,是个人意志,社会无权干涉。但是,这浪费了在你身上所投入的教育资源,也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