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岭9
三个月后
这天,我接到在地区文学期刊上担任副主编的朋友的电话。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涉及到我个人的“古往今来”,触动了的灵魂,我就在二十多天里断断续续地将最近发生的事写成小说,将文稿电子版发给了在地区文学期刊当副主编的朋友。我想,能感动我的我个人的真实经历,希望也能感动别人。只是文中虽然更改当事人的名字,但明眼人都会对号入座的。虽然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可以做,但说出来就会触及大家敏感的心灵,就肯定会伤了朋友关系。人作恶时心里非常强大,一旦被捅破、给伤脸却异常脆弱。虽然有些事、有些人我不怕、不顾及,比如红英;但有些人看到后的反映我还是很忐忑的,比如朋友李默、陈伯、比如月华,尤其我的领导、其他领导。但箭已发出就收不回来了,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是想发表一篇作品的冲动给了我不管不顾的勇敢!
他说:“你这个小说写得太好了,有骨头有肉的,我几乎是一口气看完的。哎,想不到我们这里还有这么好的故事!”
我抑制不住地高兴,想着是不是可以发表了,说:“过奖过奖,还需要您给好好改改。”
“可是,不能发表。”朋友说。
“嗯?”我好失望。
“你听我说。”朋友一定听出了我的失落。“你看你们县城的报纸了吗?谢红兵的事已经被重新挖掘出来写成报道了。”
“啊?”我很少看报纸,很吃惊,“怎么回事?”
“这样,你先看找三天前的报纸看看,看完你再打电话过来,咱再说”。
我赶紧喊办公室内勤给我找来这几天的报纸,果然在三天前的报纸头版是有关谢红兵的报道,“保家卫国战斗英雄痛失双腿 为爱执着巾帼红颜不离不弃”的黑体标题赫然入目。
密密麻麻的文字被我囫囵吞枣地读完。原来,县领导在慰问全县仅有的三名抗战老兵时,发现一个人就在不久前刚刚过世。虽然年迈,但多少有家庭经济困难、缺医少药的原因。这位县领导就说,一定要重视、关爱共和国的卫士,为国立功的军人却没钱看病,这样的悲剧不能再发生。随后就组织了对越自卫反击战老兵的慰问活动。当初的战友们以此为契机,呼朋唤友,举行了一次声势浩大的聚会。聚会立即引起了敏锐的县城记者的采访,秦婶用轮椅推着的谢红兵成为采访重点。战友们告诉记者,谢红兵上战场前和当时方圆一枝花的秦婶定下婚约,等谢红兵从战场归来二人就结婚。谢红兵为保家卫国,英勇作战、奋不顾身,不幸失去双腿。回来就劝秦婶改嫁,也不是改嫁,不是还没结婚嘛,就是嫁给别人,是谢红兵要毁婚约。可是痴情的秦婶因为深爱着谢红兵,敬佩这样的战斗英雄,就冒着巨大的阻力,毅然决然嫁个了谢红兵,无怨无悔地服侍行动不便的谢红兵,一服侍就是一辈子。其情深意重可谓感天动地,其爱情大义可谓义薄云天!
“根本不是这回事!”我拨通了编辑朋友的电话。
“我知道是你写的那回事。”朋友说,“可就是因为这,不能发表。我们一个系统的刚发了那篇文章,我这就马上发你的文章推翻人家的报道?不道德吧?谢红兵是战斗英雄,为国家失去双腿;秦婶对爱情忠贞不渝,和一个失去双腿的残疾人一辈子人相依为命,多么好的事迹,满满的正能量。报道见报后,政府一些部门立即去对谢红兵表示了慰问,社会各界也给予了颇丰的捐助。再说,大家已经接受了报纸上报道的这种说法,读者更愿意接受秦婶为爱坚守一生的感人爱情故事,恐怕接受不了秦婶不守妇道、另有隐情、婚外情、私生子的事情,你的作品发表后怎么圆场啊?”
“什么不守妇道、婚外情、私生子的?怎么那么感人的爱情故事让你说得这么难听!”我猛地一想,这事还真有点悬。现在的人,谁会一字不漏地读你的小说?都是看些精彩章节,断章取义。我的小说要是发表了,一些读者只知其一,再传出各种版本,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就可以把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整出一个出轨、婚外情、私生子、给战斗英雄、残疾军人戴绿帽子的事。人们还不知怎么编排秦婶?事实是她确实出轨,确实有了不是自己老公的孩子。
“确实感人,没错。”朋友说,“但是,你好好想想我的意见。还有一个致命的原因,即使我不怕得罪我们同行,我也不怕李默对号入座。这些人我们都得罪得起,可有一点我们得罪不起,就是政府领导!白皮松的事太敏感了!不能为了发表就呈一时之快!由此引起的事端我们怎么处理?你我这个年龄了,折腾得起?不能做后悔的事。你儿子刚删了帖子,你接着发表触碰政府领导神经的小说,你们父子要干嘛?前赴后继啊?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朋友说得我满头是汗。各种因素表明我的小说确实不能发表。
“这么好的题材不发表我也觉得可惜。这样吧,我给你写下修改意见,你改改,往外省投稿吧,这方面渠道我有,应该可以发表。在我们这里发表人们会当成真事,你会给当事人带来意料不到的麻烦。换个地方发表,现在看书的人凤毛麟角,我们这地方基本没人看得到,外地读者看到了也会当成是一篇杜撰编造的小说。你明白不?”
“明白,明白。谢谢、谢谢!”我说。
“你一天不看报纸,估计关于李默的文章你也没看到吧?李默都让人搞得臭到家了,就在昨天的报纸上,你再找报纸看看吧。”朋友说。
“什么事?就臭到家了!”我纳闷。
“你找报纸看吧!”朋友说。
我又喊内勤给我找来昨天的报纸,展开就看到头版文章同样醒目的标题:借终南捷径欺世盗名,以买空卖空巧取豪夺。文章写道:
隐士,从来是高洁人士的神圣追求。他们看穿了官场的黑暗,厌倦了人事的尔虞我诈,从此顿悟,不再图慕虚荣,不再艳羡高官厚禄,放下了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光宗耀祖的虚荣。他们从喧嚣熙攘的闹市消失,抽身而退,来到山高地远之处,藏身于山高谷深、茂林修竹之中,清心寡欲,读书著述。其品行高洁堪为后人敬仰。
我们也知道,历史上沽名钓誉的假隐士也屡见不鲜。没有得到重用,觉得世无伯乐,觉得生不逢时,自己怀才不遇,空有一腔热血,无施展抱负的机遇,就耿耿于怀、愤世嫉俗,最后选择终南捷径,隐居山野。但这种人,其实尘缘未了,人在山野、心在庙堂。安静的山林藏不住躁动的心。屈居山野,是为日后的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暂时清贫,是为日后的锦衣玉食和宝马香车;韬光养晦,只为相时而动。貌似清心澹泊、无心红尘,实则利欲熏心、野心勃勃。不是得道顿悟心甘情愿、真心实意地去当不为人知的隐士,只是给人民大众一个不慕繁华的假象,是希望以假高洁、假高士的形象引起朝堂注意,希望皇上垂怜人才,亲自上山,弄出阵仗,给足面子,恭请他出山,为国出力,报效朝廷。
现而今,历史再次逼真地重演。有这么一个国家干部,不服从工作安排,因为暂被安排为副职,就恣意任性、撂挑子,置国家工作于不顾,举家住到乡野当起所谓的隐士,五年之久对国家的工作不闻不问。这隐士并不是隐居得无人知晓,而是尽人皆知!这是什么目的,还用说吗?
这就是我们的干部,只能上位不能下调,只能升官不能降职!正常的工作安排,一旦不合个人意愿就把国家工作当儿戏!
前不久,我们地区发生了令人痛心的砍伤千年白皮松事件。事件发生后,我们地区的人民无不为之痛心、无不为之愤慨。事件发生时,我们这个国家干部就在那里,他没有身为国家干部基本的觉悟和责任意识,没有热爱大自然生态的基本情怀,没有一点对千年神松的敬畏爱护,没有及时站出来讲道理、予以制止,没有第一时间向国家有关部门举报,而是做了一个隔岸观火、幸灾乐祸、达成个人目的看客,眼睁睁看着一个千年古松让愚昧的村民砍伤。古松历经千年岁月,却在我们干部的眼皮下惨遭毒手,这个看客不知心痛,却将砍伤的树画成画作,发在网上,让自己名噪一时,达到个人追名逐利的目的。
我们的隐士并没有继续做他的隐士,而是在领导上山邀请时,借坡赶驴,趁火打劫一样,不失时机地提出一大堆升官加爵的条件。扭扭捏捏,几经讨价还价,终于志得意满,欣欣然走马上任,他清楚地知道,一把手的岗位意味着大权独揽、说一不二,一摇身黄袍加身、身价倍增。
原来终南捷径是欺世盗名的贬义词!
再看看我们的干部子弟。
诚信是做生意的基本道德要求,童叟无欺、货真价实才能让生意做得长久。
我们这位干部的儿子将自己老子的画作,当做镇店之宝,办起画廊。人因权,画因人,标出了令人唏嘘的天价。豢养一帮托,将一副副普普通通的画卖出再买进,再卖出再买进,买空卖空,形成哄抢挣够的假象,投机倒把,水涨船高,画价一路飙高,觉得可以了就当机立断猛然收手,将不值一文的画高价栽在某位买家手中再无人问津。哑巴吃黄连的买家即使一路降价,也无人过问,只能抱着烫手的山芋有苦难言。一方在暗自窃喜,一方苦不堪言。
如此巧取豪夺,让人触目惊心。如此不择手段敛取钱财,严重地破坏了商业生态,还有丝毫商业道德可言吗?让我们毫不留情地揭露这种赚取黑心钱的伎俩,让广大的受害者觉醒,从而唤醒更多受害者的维权意识。
父亲惺惺作态当隐士,其实是沽名钓誉,目的是钓大鱼。
儿子生财有道吗?其实就是巧取豪夺!
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这就是说李默,谁人写的?竟然能登在县城报刊上。我头皮都炸了,县城报纸我没有认识的人,我赶紧打电话过去,问是怎么回事。
“你们同一行啊,怎么回事,这谁写的文章?怎么就能等到报纸上?这让李默还怎么活啊?”我问。
“我和你一样的心情。事前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看到报纸才知道的。”朋友说,“后来我打听,打听不出来怎么回事。领导神神秘秘的,同事好像真的不知情。我就不打听了,不打听了倒是这个一句,那个一句,捋一捋,基本明白了。说是,有人悄悄找到县城报刊主编,递上文章。那人看着主编疑惑的眼神说,我说完,你再决定。我们签份合同,这文章你刊登五次,位置要求是头版,上点下点无所谓。每两周一次,第一期我们买二十万份,后四期每期我们买十万份。合同额60万,合同一签我付你30万,三、四、五、期,每印一期付10万,每期我们买十万份。五期过后,看情况再定,如果需要,继续追印。为这事我们董事长准备了一百万。不过这文章你最好刊登,对你有好处,你会顺风顺水。如果不刊登,估计你下来运气不会太好。
“你想啊,现在县城报纸生意多差,半死不活地,就靠政府的补贴过活,否则早倒闭关门了。突然上门个这样好的生意,数量巨大还包销,效益一下子来了,大家可以发多少奖金啊!千年等一回啊!而且那人的话中多少含着威胁,出手那么阔绰,谁知什么来路,老主编哪敢拒绝。登了,有收益;不登,没收益,还有威胁后怕。威胁恐怕不仅仅是来自下面,说不定就是高人支招,有人指使,有上面人默许。说是主编说对社里同仁说了,这文章也说的是事实啊,说谁大家都知道,就大体框架也没有冤枉谁,换个角度,他好像就是那么回事吧!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文章就登出来了。”
“怎么,还要继续登?五期?五期后还有可能再登?这不是打倒还要再踩一脚吗?这分明就是弄死他不得翻身吗?”我不知道李默现在怎么着急,反正我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是,已经登了一期,那就是合同签了、钱收了。登了一期,第二期就更不会顾那么多了。收了第一笔钱,就会接着收第二笔、第三笔,越收越顺手的事。有些人我们是得罪不起的,老虎屁股摸不得。也许李默开始无心得罪人,但事情发展着就把不该得罪的人得罪了。也不是有权的人多有脑子,是人家有权有钱,钱给到位,不知有多少高人给出点子,妙招点子你想到下辈子也想不出来!对付李默这点事那就是小菜一碟!钱给到位,写这点文章小意思了,一个不行,十七八个,一综合,骂死人的文章就出来了,根本不留面子,犀利得像刀子一样,看一句就像割你一块肉。唾沫淹死人,大笔如椽,犀利的文章就是锋利的匕首,让你死也不得好死。没办法,你我穷困一室,干着急球忙也帮不上。要我说,李默就不该回来,应该继续呆到那山上。他自求多福吧!”朋友说。
“他是一方面,晚节不保了,还有他儿子,我估计好过不到哪去,你想想,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去把画廊砸了?”我忧心忡忡、无可奈何地说道,“李默可以起诉报社,这是造谣中伤!”
“起诉什么呢?固然很明确就是说他,但是又没有说明是他,他如何起诉?起诉了不就是自己承认了吗?再说,报社是谁的报社?是县政府的报社,敢登这文章不仅仅是权衡利弊,更是看了风向的。官司打开了,相关部门也一样是看风向的,大家谁不知道咋回事?他就没有胜诉的可能!再说,他折腾不起,耗不起。就像你说的,不定他儿子的画廊还什么情况,说不定很多人上门要退画,要退钱!他踢腾了人家的官位,人家能服气?不服气就要让他不得好过!白皮松的事弄得不安宁的人多了,谁还会支持他?他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钱财,他现在疲于应付,需要处理善后的事很多。在退一步,即使起诉赢了又能怎么样?就是把你骂了,就是给你扣了屎盆子,就是把你恶心了,你越抹只会越匀,你起诉赢了又能咋地?”
“你这样一说我明白点了,我开始还搞不明白,李默这到底是得罪了那个砍树的人还是得罪了县领导的亲戚,现在算是明白了。”
“肯定得罪的不是砍树的,事情到这地步已不是砍树的事了,是别人丢了官职、骚了脸面的事。我再给你分析分析,从你写的小说里看,砍树那人不会来阴招,那人多少算是盗亦有道,再说他应该没有一百万这样的大手笔。你想,李默回来抢了谁的位子?开始人家抢了他的位子,他这又回来抢了人家的。人家脸往哪搁?人家借着县领导亲戚关系,办有各种实业,承包的都是大工程,不缺钱,就是想闹个一官半职玩玩。他倒好,让人家灰溜溜下野了,人家能高兴?人家有的是钱,有钱的人最不能咽下的就是气!杠上劲了,人家就拿钱砸,出这口恶气,否则很不爽。还有他捅出来的事让多少领导颜面尽失?谁还会支持他?都恨不得落井下石。官场上的人脑子都够数,整人都兵不血刃,打击你就把你打得趴下站不起来,一整就叫你永世翻不了身。你有冤屈,也找不到在哪里能给你说这个理。几十万份报纸撒下去,我们地区七八个县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他根本就没法洗白自己,你说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当他的书画院院长?所以千万不要让有钱、有权的人不爽。这事,明摆着就是人家丢了官位要出气,领导被骚了脸皮就默许。真的出了意外事,领导来个不知情,与他没关系。”
空气凝滞,时间停滞,我们彼此无话,但电话并没有挂。朋友感情深得不得了,你可以为他两勒插刀,可这种情况下,我真的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想当初,他就是否回来征求我的意见,唯有儿子何酷不支持他回来,我是看到他本身有想回来的心思,老婆红英说的也多少在理,就支持了他,没有拦他,却是害了他,
“何涛,还在吗?”朋友问。
“在的,你说。”我说道。
“还有个事,我不知该不该和你说,不知该怎么给你说。红英的事你知道吗?”朋友说道。
“什么事?知道,你说。”
“到底知道不?”朋友不安地问,“我还是给你说吧,这事我觉得你提前知道,有个思想准备能好点。我也估计,人家女朋友在红英的单位都闹了,即使你现在还不知道,迟早会传到你耳朵里的。人家女朋友给我们报纸投稿了,事关红英,事关你们家庭,我就给负责报纸板块的人说了,让挡了,坚决不要登。这种没有来头的文章我还能挡得住。”
“这事我知道,就是红英和她的部下的事。再不会有别的事了吧?你把文章给我传过来,我欣赏欣赏。”我只能调侃自己。
“还敢有别的事啊?你还想有什么事?你的事还少啊?欣赏你个头!文章我给你传过去。我只所以和你说,是因为,虽然我们报纸档了,确定不会登,但无法保证这文章不流传到网上,所以你最好提前知道了好。同样的事,不同的关系的人,不同角度,认识、评论天壤之别。问题出在这小伙年轻,和红英年龄悬殊,就把你情我愿的事搞成恶心的以权谋性。既然你已知道有这事,那就希望你释怀,相信你能妥善处理好贵府上的事。有心情了,哪天我们喝喝酒,聊聊。”
“你的安慰真好,你情我愿。好,喝酒,等你电话,我随时可以。”
朋友把关于红英的文章发过来了,我打开看到标题是:“人类灵魂工程师性侵年轻男部下,女领导以权谋性老牛啃嫩草”。内容我懒得看,读者朋友,就给我留点面子吧,你们也就不要看了。不看你们也想得到,对你们不就是一篇网络八卦文吗!对于我,那文章就是一把悬在头顶的锋利匕首,网络就是对我布下的天罗地网!
性侵,以权谋性,我心里又气又笑,还有幸灾乐祸的念头,也不知乐谁的祸。我就想象,文章发布到网上,大家都看到了,红英一定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杀人。然后我儿子也会看到,我猛然一惊,我赶紧给朋友打电话,说,“你有那女娃的联系电话吗?这事我开始想着不管,但是我猛然想到,要是捅到网上,我儿子看了肯定接受不了,还不把娃气死!不行,这事我得出面处理,必须当机立断处理。”
朋友给我发了电话,我立即联系那女娃,电话一通,我直言相告,说希望和人家坐坐。人家说,坐坐就坐坐,谁怕谁啊!
来到我们约定的地方,我茶刚沏好,人就来了,推门进来的是一个个头高挑、着装时尚、搭配考究的女孩。看着她关门坐定,我发现,她表情冷漠,脸蛋化了很好的妆,并不是我估计的活泼前卫、着装眨眼的形象。
“说吧。”她扬起头看着我说,不苟言笑,一瞬间让我感觉她有点冷艳。
“这样,我是红英的丈夫,刚才已经说过。我也是今天才从朋友那里看到你写的文章,我朋友他们的报纸不适合刊登这样的文章。我妻子红英做的事,确实对你的感情造成了伤害,所以我今天约你来,以赔情道歉的姿态,想和你谈谈,友好地商量商量,看如何将这件事妥善地处理一下。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商议寻求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总归是我的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不解决,对你总是亏欠不公。我的想法是看怎么做能让你消消气,我们商量个办法。”我说道。
“你想怎么解决?你找我,你应该是有备而来,你说出来我听听”。
“那行,我说我的想法。如果办法不妥,伤害了你,比如伤了你的自尊,就当我没说,我们重新商量新的办法。”我说道,“我想来想去,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让你感情受伤害的事,我们就用经济来解决,你看是否妥当?”
我心里一直担心女孩会不会认为我拿钱侮辱她,因为如果换做我是她,谁要是拿钱解决,我一定会认为是侮辱。
“不用那么啰嗦,绕来绕去,我们都直奔主题。这事只有用经济才能解决,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所以你不用负担那么重,想得那么多。我就直说了,这事好办,五十万,我立字为据,既往不咎,文章我毁了,这事再就与你妻子毫无关系。”
这么痛快,可是五十万确实让我牙疼,我哪有五十万?
“这样,我不是和你讨价还价,五十万绝对不行。我就是个小小的公务员,既不是贪官,又不是大老板,没有多少积蓄。实话给你说吧,我卡里只有十万,但我来时就决定,用五万解决问题,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我就不管了,你可以去找我妻子。”
“本来我想着你怎么都会出个二三十万的,才五万。十万吧!”女孩扬起脸,但依然平静冷漠。
“不行,就五万。行,我现在就用手机银行给你转钱,我也不用你立字据,我相信你是讲信誉的人。不行,我就走了。”我起身欲走,我怎么可能用自己的血汗钱给红英擦屁股。
“坐下。”
“你可以去找我老婆。”我站着不动。
“我才不找她。她给我多少钱我都不要。让你坐下,是五万我同意了。”
女孩这时脸上倒是有一丝笑意,但很快消失了。真是见钱眼开,唉,现在的社会啊,现在的人啊。
“把你银行卡号给我,还有,我要看你身份证,要确认一下。”我说。
“要身份证?好吧,我给你。哎,我说你不会录音吧?别回头报案说我敲诈你。”女孩这次笑了,从随身肩包里取出身份证交给我,我发现那是一个名牌包,属于奢侈品,感觉不是假的。
“我才没有那么下作。”我接过银行卡和身份证,看了名字,就是那个女孩,就将钱给她转了过去。
“我也没有那么下作来冒充。叔叔,你这人挺有意思啊。不行怎么能叫你叔叔,你老婆都给我带了绿帽子,我们应该是同辈,我应该叫你大哥。”
“我有那么老吗,叫叔叔?好了,在双方平等自愿的基础上,友好协商,达成一致。事已办妥,我们就再见吧?”我又起身欲走。
“不要着急,大哥,我们再坐坐,想和你聊聊不可以吗?”女孩现在的言语和她刚进门的表现判若两人。
“你说吧,钱已给你了,还有什么事?”我回身坐下。
“大哥,你老婆的事你怎么出面解决啊?她可是给你戴了绿帽子啊?”
我懒得理她,起身又要走。她这次走到我身边,抓住我胳膊,拉我坐下,坐到我这边的沙发上,靠我很近,有点依偎。她说,“大哥急啥啊?大哥很忙吗?大哥,你看妹子漂亮不?我看大哥挺帅的,沧桑中带有性感,咱也给你老婆戴顶绿帽子吧,大哥你把我泡了吧。”女孩一脸坏笑,媚眼带钩子一样扎到我心上,然后咯咯咯地笑翻到沙发上。
我狠狠地抽掉胳膊,起身出门走了。可那带钩子的眼睛还扯着我的心,我是一尾鱼吗?如果是,是不是喜欢被她钓到?
“大哥,妹子欣赏你。”那么大的声音,怎么毫无顾忌。
出门走在大街上,阳光明媚,万物亮堂。心里想,怎么我一出马,本来想着难缠的事就这么快解决了?不是我厉害,是钱厉害。
我打电话给朋友李默,我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想来想去,没有啥好办法,水已经很浑,你什么也不要做,你做什么都会使水更浑,你要做的就是顶住压力,努力使自己什么也不做。你只能等,等一等,水自然就清了。时间会改变一切,实在没有办法时就由他去吧。像我理解你、明白怎么回事一样,还有很多人也是理解你的、支持你的,这个你要明白。作为朋友,我很惭愧什么也帮不上你,但我的话希望你好好想想,没有必要和无赖辩解。李默说,明白,你这已经是帮了我,我确实什么也做不了,做什么都是困兽犹斗、毫无意义。听了你这话,我一下子心里豁亮了,明白了,一下子真的轻松了。原来是愤怒的笼中困兽,现在是草地上自由自在、欢蹦乱跳的梅花鹿、野兔子了。无非就是骚了我的脸皮,我脸皮厚点,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嘛!让他们忙活去,我一切置之不理。哈哈,谢谢。我说,这样最好,这就对了。
挂了电话,我突然发现手机上有个信息提示,打开一看,一惊,五万元怎么又给我转回来了?而且时间就是我给她转了后一两分钟内。
我转身快步走到茶社包间,早已人去楼空。我打电话过去,“怎么回事,钱又转回来了?你不能言而无信。”我很生气地说道。
“放心,妹子不会要你的钱,妹子和你订立的是君子协定,说到做到。本来写那文章也是别人给我出的注意,要是我的意思,早发网上了,妹子才不做这样没品的事。另外,哥,你告诉你妻子,我男朋友不至她一个大龄妇女做情人的,我就是通过他和你妻子这事,才挖出这个变态男还有其他三情人,不定还有的,是个富矿。奇葩吧,年轻轻的好一口老肉,有嚼头啊!好在我的肉压根没给他吃过。哈哈。”
(未完待续,见同名心说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