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flow,summer
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多少人,缘分皆朝生暮死如露水。没有归人,只有过客。
我叫黎明,不是那个黎明,用以前林洁的话说就是,是我的黎明的那个黎明。一晃十年而过,你在远方,还好么?那些曾经心手相望的日子,还好么?
2015年九月一日,我没有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因为这一天是我们入学十周年的纪念日,我们以聚会的方式来纪念我们终逝去的青春。
路上,我回想着曾经的自己,感受着人事已非的落寞,心情渐渐的沉重下来。
两个小时后,我,终于到了。
当我看到那不再熟悉的校门,低下头看了看现在的自己,一股巨大的,无法压抑的沧桑感顿时弥漫开来,我们终于都按时长大了。
正当我沉醉于自身情绪无法自拔的时候,后背猛地被人拍了一下,我转过头,还没等我开口,那人就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缺了半个门牙的笑容对我说道,“黎明,你这算是半路下山的和尚,咋也过来了?”这人是我的高中同桌,外号半牙。想起当年他下雨去食堂打饭从楼梯上跌倒而摔掉一半门牙这事,我就憋不住笑。
“咋了,半路下山他也算是当过和尚,倒是你,就不怕把那剩下的一半门牙给摔掉了啊?”
半牙笑着怼了我一下道,“先别说这些,我听说你结婚了?兄弟我可是连块喜糖也没见着,真不够义气”。我望了望学校小卖部的方向对他说道,“还不就是块糖,今天学校小卖部的糖,你尽管吃,我请客”。
是的,在这个提倡晚婚晚育的年代里,我们大多都成家立业了。
在一上午颇具仪式感的寒暄后,彼此又都熟悉起来,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光明永远大于黑暗的十七岁。
中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酒店开去,路边的榕树依旧很美,只是我们不再年轻了。
座次是提前安排好的,我和几个以前玩的不错的同班同学在一桌。推杯换盏间,气氛无比热烈。我正在想着一会要不要拍张照片纪念一下的时候,半牙推了我一下,小声的对我说道,“你看,林洁也来了”。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个曾让我无数次魂牵梦绕的身影映入眼中。她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阳光洒在她身上,带着异样的美感。那一刻,我无比的心痛。
时光重重的跌回到十七岁。
我和林洁是高中同学,只是不在一个班而已。
用半牙的话来说,她是那种典型的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家长眼中的乖乖女,而我,是一个坏孩子。怎么感觉都是格格不入的。
年少时的爱情不都是这么荒诞不经的么,对吧?
认识林洁的那天天气怎样我已经忘记了,反正不是阳光明媚的。那天最令我记忆犹新的不是认识她,而是人生中第一次被表白。狗血的是,林洁只是个信使而已。
起因是我和大帅逃课去操场打篮球,巧妙的是,那天在操场上体育课的就是林洁所在的五班。
我正和大帅躲在操场角落抽烟,林洁从很远的地方走过来,期初我以为她是来找大帅的,因为当时我并不认识她。当她手拿着信,脸上满是害羞的神色对我道,“你是黎明么,这是我同学让我给你的。”还没等我问她这是谁送的的时候,林洁早已像兔子一样转身跑开了。这真不是个合格的信使,我心里想到。
大帅一脸猥琐表情的对我说道,“快打开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能看上你。”说实话,我当时心情挺激动的,我几乎颤抖着,又迫不及待的打开那封信。信的内容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愿与君共白头之类的。其实现在连这个女孩的样子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谁又能想到,我后来没和表白的人在一起,而是林洁呢。
那节课下课后,我随五班的人一起往教学楼走去,我一直在人群中寻找林洁的影子,无奈人太多,印象又不是太深刻,回到班级也没见到她。我们就这样第一次错过了。
回到班级后我拿起那封信反复的读,感受少年时荷尔蒙所激发的巨大能量。我在想,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或温柔,或活泼,或咫尺天涯,或是,一眼万年。
那天中午放学的铃声我记得非常清楚,我满怀心事的走出教室去食堂打饭。刚下楼梯我就看见了林洁,我走到她前面转过身来说,“你同学为什么不亲自给我?”林洁略低着头,“她答应帮我做这个周的值日。”我哈哈大笑,“你可真容易收买。”林洁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起头指着一个女生说道,“就是她,你自己过去找她吧。”
我追上那个女生,她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我们就这样并肩走到食堂,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
打好饭后,我们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她看我没吃,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脸变得更红了。
“你叫什么?”我问她,“于萍萍。”她很小声的回答道。“是你给我写的东西么?”我又问她,她听了这话,脸变得更红了,开始拼命吃餐盒中的饭。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却模糊的想着另一个女孩的影子。
我最终还是没接受她,倒不是因为年少轻狂。只是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翻来覆去的脑子里竟全是林洁的影子。我想,这就是爱情吧。
后来,我开始追求林洁,每天所想的都是怎么样才能引起她的注意。因为喜欢,所以相信这世上所有的喜欢都漫长美好而没有尽头。
我在同学面前看到林洁会大声的喊,我老婆来了,我不和你们说了。每当这时林洁都会恶狠狠的瞪我一眼转身离开。这个样子,我在回忆里重温过很多次。
终于在又一次我当着别人的面指着林洁说这是我未来的老婆时,她没有再瞪我,而是跑过来拉着我走到教学楼的角落。
冬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真的很暖,像一幅立体的素描。画面里全是美好的影子。
她背靠着墙,眼望着远方对我说到,“黎明,你不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你也是第一个追求我的男生,我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你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么?”
这是林洁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我顺着林洁的目光看去,天边大团的云彩仿佛要吞噬掉这个世界。我忽然觉得,人生也许并不像我们所想到的那么简单。我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就这么一起看看天空吧。”
林洁最后还是和我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做功课,有时我们还会一起看看天空,看转瞬即逝的云彩如时光般匆匆消逝。
时间持续到那年冬天的期末考试,由于平时不务正业耽误了太多学业,以至于在看到试卷后如天书般的感觉。为了不让林洁失望,我开始作弊。也许命运就该如此,我被巡视的教导处主任给发现了。
我所有的成绩均为零分。并被处以开除学籍。
我无法面对林洁,但她还是知道了。
临走的那天,林洁送我走出校园,她站在逆光的背景里,忍住没有哭出来,我一直握着她的掌心,紧紧没有松开。
林洁,对不起。这是我在离乡的火车上心里无数遍默念过的话。
我的父母一心想把我送到更远的地方锻炼一下。那是我第一次来到江门以外的地方,远离家乡,也远离林洁的地方——丰都。
六个小时的颠簸,我终于踏上了丰都的土地。满目的霓虹和高楼,形形色色的人群。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不值一提。
仿佛要被这个世界给吞噬掉。
我开始变得无比惶恐,无比的自卑和落寞。我想林洁了,我想我的父母了,我想江门的一切一切。这就算是踏入社会了吧。
下午毒辣的阳光告诉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了,我拿出临走时父母给我买的黑白屏的手机,拨打里面仅存的一个电话号码。那是我的表哥,在丰都成功闯荡多年的,我们家里长辈口中的骄傲。
电话很快接通,我告诉了表哥我的位置,等了好长时间表哥才开车过来,在车上我第一次知道我竟会如此拘谨。
那天晚上我就住在表哥家,那天夜里,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表哥就带我来到起先谈好的工作地方。那是一家我当时觉得很高档的酒楼。
我的青春就此被时光终结了。匆忙的让人无所适从。
起初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我始终觉得被人排除在外,游离在自己的世界中。后来遇到龙龙,这种感觉才好了一些。
龙龙是五月份来到这里的,和我一样大,很爱笑的样子。同龄人总是比较容易找到共同话题的,重要的是,我们都单纯的无边无际。
忙碌而平淡的生活日复一日,我并没有忘掉很多东西,我常常在想,林洁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我?我偶尔也会自己靠着墙看着江门方向的天空。你们在远方还好吗?
“下班我们去上网啊,黎明。”龙龙的嗓门总是那么大,盖过了厨房里各种吵闹的声音。我笑着对他点头。
在那个智能机并不普及的年代,我们与心心相望的那个人最常用的交流方式就是去网吧开一台电脑。
下班已是很晚,这个城市并没有因为夜幕的降临而变的沉寂,反而更加热闹起来。我们快步走到网吧,像是在做一件很着急的事,不同的是,他追求的是游戏,而我是心里念的那个人。
我像往常一样坐在网吧角落里的位置,登录QQ,一如既往地急迫与期待。
林洁并没有给我留言,我觉得很失落。她在每次学校放假时都会找一台电脑给我留言。可能最近学习比较紧吧,又或是快把我忘了?我在心里胡乱想着。
您有一封未读邮件。
点击,是林洁发的,顿时感觉自己所有关于喜悦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
我看了看日期,是这个周三。林洁怎么会在那个时间有空给我发邮件?
“黎明,你在丰都还好吗?我很想你。我辍学了。。。。不用担心我。认识你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的内心也是无比的叛逆,只是被父母老师压抑了太久。我决定了,我要去实现我的梦想。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或许在往后的岁月我会为现在的决定付出代价,但我不会后悔的。我记得你的手机号,等我挣钱了会给你打电话的。还有,你说你现在在做厨师,有时间一定要做给我吃哦。”
瞬间所有的东西都被吞噬,声音,温度,记忆,还有我自己。
我急躁起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们相隔五百五百公里,连拥抱都是奢侈。
那天夜里我忘了是怎么从网吧出来的,只记得龙龙一路上欢快的笑声和无比凄凉的自己。他并没有觉察出我的异样。
在丰都第二个彻夜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是我工作后的第一次请假,我在火车站外徘徊了很久,我想回去,想问问林洁到底怎么了,可我回去后又能做什么呢?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些什么?
夜幕降临了,一天的时间把我最初回到江门的勇气消磨殆尽。我拖着无比疲惫的身体乘公交车回到酒店。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浑浑噩噩。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十几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那几天的感觉我实在不想再回忆,思念几乎成魔。
“喂,黎明,是我。”
是林洁!
“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啊,我就想告诉你,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现在在明城。”
“你去那里做什么?你怎么就不读书了?”
“工作啊,我现在在我姐姐的广告公司里上班,挺好的。十月一你回不回江门?如果回去你告诉我一声。”
“好吧,我一定会回去。你照顾好自己。”
“好,十月一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有种无比的失落感。我决定了,十月一一定回家。
后来我和林洁经常会打电话到半夜,我会感觉我和她是如此的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国庆节前夕我去找总厨请假,不出意外的不批。服务行业就是这样,别人闲着,我们忙着。
我决定逃离这里。这个念头已经在脑海里存在很久了,我不允许我和林洁的见面就这样泡汤了。
国庆节的前一天我带着自己寥寥无几的几件衣服直奔火车站而去。剩下的工资也不要了,我急切的想要见到林洁。
还是六个小时,我又回到了江门。这里还和我离开时的样子一样,只是我们都变了。
第一次从远方回家,切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人山人海,车站里形形色色归家返乡的人,忙碌着,拥挤着,抱怨着。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回到江门后我没有回家,也不敢回家,家里人并不知道我辞掉了工作。我当时对未来的感觉是一片迷茫。可这些都不重要,我就要见到林洁了,不是么?
下午一点我来到和林洁起先约好的公园,正午的阳光抵不过年轻人火辣的热情,公园里有不少情侣或拥抱,或促膝而谈,脸上满是甜蜜的样子。我们第一次离别后的见面会是什么样子?我心里想到。
我在人群中四处寻找林洁的影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却饱含着无限的喜悦。
我看见她了。
她似乎也在寻找我,坐在树荫下的石椅上四处张望。我不由自主的笑起来,慢慢地走到她背后,还好她没有发现我。我放下行李,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黎明!”
那一刻,我分明感觉到手心里有湿润的东西。
我坐到她身边,我们都没有说话。阳光被树荫隔成条条忽明忽暗的光线,犹如时光流逝。
“林洁。”
“嗯。”
我忽然发现我们竟然没什么话可说,也许是平时说了太多太多,也许是年少青涩的爱情就该如此。
我看着她,林洁也很认真的看着我,她的眼睛里纯洁的没有一丝尘埃。
这是我在孤单的岁月里无数次梦到过的场景,可现在不是在梦里,我最心爱的姑娘,她此时就在这里,在我身边不超过二十厘米的地方。
我忍不住抱住了她。
“我想你了。”
“别这么肉麻。”林洁红着脸说道。
我们就这样抱了很长时间,我们说了很多话,可惜我都不记得了。
人从精神高度紧张到放松下来之后,旅途的疲惫感慢慢袭来。
“走,去吃饭。”我对林洁说道。
我们去了一家并不算大的饭店,席间我一直在对林洁吐槽这里的饭菜。“有时间一定要亲手做给我吃.。”林洁笑着说道。
吃饭期间我们也有过讨论一起的未来,我记得我说,要么你和我回丰都,要么我随你去明城。你在饭店嘈杂的声音中很小声的说,“那你跟我走吧。”我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哈哈。
其实我还想说,认识你之前我只想单枪匹马的闯荡江湖,看看这五彩斑斓的世界。认识你之后,我觉得江湖太远了,我只想和你一起吃饭,睡觉。
吃完饭我们又回到那个公园,我们热恋中样子很让别人羡慕吧。我在心里得意的想道。
离别总是痛苦却又在所难免的。我送林洁坐上回家的班车,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要不回家?我在心里挣扎了很久,还是回家吧。
回到家,无可避免的被责骂了一顿,我印象中第一次记得妈妈是那么的生气。
“你什么都不会,读书不好好读,工作了也不好好工作,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找到新工作了,我在家待一天后天就要去明城了。”
“明城?你去那里做什么?你会干什么?”
“我都长大了,你就不要老管着我了。”
我的母亲气得摔门而去。
我还是没有告诉他们林洁的事,我的父母一直反对我早恋。
我的突然回家把家里气氛搞得极度不融洽,这让我心里很内疚,特别是临走时妈妈给我做了一桌我爱吃的饭。黎明,你一定要照顾好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不能让他们失望,我在心里暗暗想到。
国庆节的第三天,很多人还沉浸在假日的欢乐中,我却收拾行囊再次出发了。
明城,我来了。
在前往明城的火车上,我和林洁并排坐着。我看着她,她还没到涂鲜红唇膏的年纪,她只有淡色的唇彩,简单却不失明亮。我无法压抑内心的冲动,我对她说,闭上眼睛。然后迅速吻住她的唇瓣,那一刻,我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和眼睛里满是甜蜜影子的样子。那一刻,我想快快长大,好保护眼前的这个我最爱的女人。可我找不到任何方式让自己最快的苍老,除非过尽千帆,除非从这一刻起抛弃年少如白纸的单纯羞涩。成长的捷径若是伤害与被伤害,我愿背水一战。
明城要比丰都近得多,大概三个小时我们就到了。林洁带我去她姐的广告放下行李准备陪我一起去找工作。“要是看到我姐,你就说你是我同学。”林洁俏皮的说道。
“好吧。”
当我对她姐姐说出我是林洁的同学时,她姐姐神秘的笑了笑。然后并没有说什么。
一开始我对工作还是蛮挑剔的,可后来架不住火辣的太阳和渐渐拖不动的双腿。
“就这里了,我以后就在这里工作了。”我指着路边一个两层酒楼贴的招聘启事说道。
“走,进去看看。”
进店后交流的还是比较顺利,问了简单的几个问题,试了试自己的水平后,通知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终于找好了,”我对林洁苦笑道。
“别这么死气沉沉的,走,咱们去吃顿饭庆祝一下。”
那天夜里我在宾馆住了一夜,而林洁回到了她工作的地方。
2006年的十月四日,我开始了在明城的工作生涯。有些东西已经轻车熟路,所以没有像在丰都那样到处碰壁。同时,我也记得在火车上吻住林洁那一刻时脑中的想法,我更加努力的工作,为自己,也为林洁。
林洁经常来找我,酒店里工作的人的大多认识她,她偶尔也会帮服务生端端菜什么的,我也会在老板同意的情况下炒菜给林洁吃。因为喜欢,所以觉得所有的美好都漫长而没有尽头。
这种生活持续了得有一年多,期间我们一起回过江门几次,我也偶尔会在有时间的时候去林洁那里看一看。她的姐姐每次看到我总是很神秘的对我笑笑。也许我们的秘密在她眼里根本就不是秘密吧。
在明城的第二个年头,我已经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厨师了。酒店老板对我也比较器重,因为我偶尔会自己搞一些创意菜品什么的。比如将别的菜系里的特色菜在本地人口味的基础上进行再加工,在一些比较大的菜里面放一件自己雕刻的作品之类的。
那天中午忙完后,酒店老板找到我说,过几天在明城会有一个挺大的美食节,让我过去替酒店招揽一下客人也顺便学习一下。
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错过,我打电话告诉了林洁这个消息。她也很兴奋的对我说,“黎明,你要加油哦。”
谁知道这一别,竟几乎成为我们的永别。
三天后,我和老板的侄子也是我的同事小涛开车来到美食街的举办地,在明城的一个非常大的广场上。
繁琐的认证程序过后,我们顺利的投入美食节的工作中。招牌是我在征得老板同意后让林洁设计的,四边的角上各有一个很卡通化的平底锅的形象。林洁说,这是她特意加的,会给我带来好运的。“谢谢老婆。”我接过招牌后一脸坏笑的说道。
这个时候人还不是太多,我和小涛百无聊赖的坐在坐在摊位后的椅子上。
“你在这里待会儿,我去别的摊位看看。”我对小涛说道。
“你去吧,我在这里就行。”
我起身离开我们的摊位四处游荡着,这也没什么好学习的啊。我在心里想到。我继续漫无目的走着,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林洁打来的。
“在美食节上感觉怎么样啊?”
“摊位都比人多,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回到。
“我明天有时间,我陪你们一块去吧。到时你得请我把全部的摊位都吃个遍。”
“那太好了,只要你能吃得下。”
“好啊,你等着,明天见。”
“明天见。”
结束和林洁的通话后,我也没什么心思再继续逛下去了,就回到我们的铺位继续和小涛一起发呆。不过一想到明天林洁要来,我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在那傻笑什么呢?”小涛问道。
“没什么,明天林洁也要过来,等明天我们接上她再一起出发。”
“你小子不是我说,咋就这么有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的女朋友。你哪点值得人家看上你的。”
“我哪点都值得她看上。”我笑着说道。
很枯燥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由于没人,天还没完全黑我们就收拾完回酒店了。
由于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所以回酒店后我早早的就去睡觉了。
明天和林洁一块就不会这么枯燥了,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想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就出发去接林洁,当我们到达林洁那里后我看到她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时,心里顿时产生一种无限的哀伤。
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接上林洁后,我们继续出发。
在车上我们都提不起精神来,真搞不懂那些每天晨练的人们都是抱有对生活怎样大的热情,才能日复一日的坚持着。
“你慢点开。”我提醒小涛。
“知道。”
我坐在后排拉着林洁的手,对她说,“困了你就再睡会,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呢。”林洁半睁着眼刚要对我说话,意外发生了。
那一瞬间自己就像进行脱水程序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被重重的甩到一边,伴随着巨大的声音。
林洁。这是我在失去意识前最后想到的。
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在医院的病床上,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林洁怎么样了?”我努力的抬起身子对身边的护士说道。
护士发现我醒了,并没有回答我。她拿起病床上的对讲管理机说道,32床病人醒了,请刘医生过来复查。
“林洁到底怎么样了?”我再次问这个护士。
“你是说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吗?她情况比较严重,正在抢救。你还算是幸运的,并没有什么大碍,你们一起的那个男的当场死亡。等一会刘医生再过来给你复查一遍,没什么问题的话静养几天就好了。你等下联系一下你的家人让他们......“让我去看看她!”我哭着打断护士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受重伤的那个不是我!她在哪?快带我去见见她。。。”我泣不成声的咆哮道。
“你冷静一点!不要说你进不去,重症监护室连我们普通护士都进不去,你安心养伤,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林洁,是我害了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啊!”我坐在病床上大声的哭着。
三个多小时后,我的父母从江门赶来,期间有警察来问过话,酒店老板也和我说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我木然的坐在病床上,脑子里全是林洁的影子。
我的父母看到我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的妈妈握着我的手泣不成声。
“黎明,还好你没事啊,你可吓坏妈妈了。”
我看着我父母悲伤地样子,心里更难受了。
“妈,我没事,我有女朋友了,她叫林洁,也是江门的,是我的高中同学。她和我一起出了车祸,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妈,怎么办,怎么办呢妈?”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概是中午的时间,我当时已经丧失了时间观念,只是隐约记得病房里有别的病号家属来给他们送饭。那个护士过来了。
“那个女的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还在昏迷中。”
她还没有醒过来吗?她还没有醒过来。。林洁,,,对不起。
那天我不记得自己流了多少眼泪,泪水仿佛无边无际的大海在每次我想到林洁的时候汹涌而至。
身体的疼痛和对林洁的挂念让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我已经可以不被人搀扶着走路了,林洁也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我蹒跚的来到林洁所在的病房探望,却遇到了林洁的父母。
推开门,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林洁,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上插着各种仪器。“林洁!”我哭着叫道。
“就是你这个坏学生,是不是就是你怂恿我们家林洁辍学的?你看看你现在把她害成了什么样子?!你心里好受了?你给我走!离她远点!”说着就把我推出门外。
“阿姨,,你别这样,都怪我,都怪我,,,你让我看看她,我求求你了阿姨。。。。”我跪在病房的门前嚎啕大哭。
我的妈妈闻讯赶来将我搀扶回病房,我躺在床上,麻木的像是太平间里的尸体。
我每天都会去林洁所在的病房,每次都被她的妈妈给赶了出来。那几天,我一直是以泪洗面,饭也吃不下。
我的父母看我这个样子,就让我提前出院了,回家静养。临走前我在林洁的病房门前跪了很长时间,直到我的妈妈把我从地上拖起来。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林洁,她的那个电话早已经停机了,我也有去她家里找过她,每次都被她妈妈骂出来。我也四处打探过她的消息,只知道她还在江门。
林洁,是我的错,可是我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你为什么就不肯见我一面???
后来,我再也没有去过明城,也没有再去做厨师,我在江门的一家小工厂里每天的上班下班。
再后来,我结婚了。
结婚的那天我想,林洁,如果我们那天没有遭遇意外,会不会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还会不会一拥抱就会脸红?你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对我说,黎明,你要加油哦。
已经过去的时间里,存不下如果。
我望着坐在桌上静静吃着东西的林洁,恍若隔世。我想过去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起身才发现,有些东西早已被时光原谅了。
十年之前我们一起读饶雪漫的按时长大,书上A对B说,榕树很美,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十年之后,我们可以说自己长大了。是不是所有的事,当时光走过后,被褪掉明晃晃的彩色,在仅剩黑白交错的影子里,我们会无比怀念?
我知道回忆并不总是美好的,也曾有过阴霾的日子。只是那些泛着黑色痕迹的天空,早已被时光无比匆忙的脚步给掩盖了。
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海边看过的那一次日出,在细细软软的沙滩上看到轮廓分明的红日脱离出地平线。其实说起来这是个太普通的场景,可当你亲身体验时,它却很神奇,你从没见过那么干净,圆润,温和的太阳。世界就措手不及的安静下来。
于是,人们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多少人,缘分皆朝生暮死如露水,没有归人,只有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