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太过残忍,我不要等——致父亲的一封信

爸爸最爱卖萌了。 图片来源于作者

亲爱的爸爸:

      弹指一挥间,这五个字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弹指一挥,时光已逝人生早过大半;弹指一挥,光阴已去青丝已变白发;弹指一挥,我不再是你眼中咿呀学语蹒跚走路的婴儿,你也不再是我眼中那棵永不垂落的大树。许多年后,我忽然发现我眼中的世界变了。小时候,渴望着长大的时光却过的异常的慢;长大后,渴望着慢一点长大的时光却过的飞快。有的时候,很想说一句:“时光时光你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啦!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爸爸,突然觉的自己有点儿矫情。因为我从来没有以这种方式来表达我对您的爱与感恩。因为我知道您永远也不会看到这封信。您是一位不懂的表达爱的人,您只会用您的行动来表达。其实,我也是一个不懂表达爱的人,但好像行动也少之又少。直到我长大上学后,稍有一点钱也是对您非的“吝啬”。您花在我身上有30万元,可能我花在您身上的钱还不到3万元。我知道爱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但,有的时候对您我是感到非常的抱歉,都说父母对儿女的爱都是无私的,但儿女对父母的那份恩情我们也是永远报答不完的。

      您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背朝黄土面朝天,大字也不识几个。但您却把我培育成一名大学生,让我在这个社会中能够自信立足;您是一位四海为家的流浪者,脱离父母兄弟姐妹的您从小流浪在外。但你却用您所有的力气给了我一个温暖安定的家;您那仅有的一亩田地,也只够您一人的食粮,但您却用它养育了我20年。我知道,您始终拼劲全力想要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给我。你想让我同其他的孩子一样,吃好喝好,穿好住好。可是有的时候,我也总是认为我是过的最不好的那一个。我总是不知足,总是不知道感恩上帝赋予我的一切。小时候我的,总是抱怨父母为何把我给抛弃,抱怨上帝为何要给我这副面容,抱怨老天为何要让我们这么穷,抱怨为何我们总是遭受被人的冷落与嘲讽。但,爸爸我似乎从未听见您抱怨过什么,您总是默默着为我做着一切。即使您过的再辛苦,也从未后悔收养了我;即使您过再穷苦,也从未后悔让我踏入学堂;即使您活的那么的卑微,也从未抱怨过生活的不公。您总是很容易满足。因为您说,知足常乐!对啊!所以我一直都很快乐!因为知足!如今的我感恩上帝让我遇见您、感恩您给我一个美丽的名字、感恩您给我一个身份、感恩您给我一个家、感恩您给我无私的爱,感恩您那么奋不顾身的养育我、感恩您砸锅卖铁的供我上学,感恩您给我做一切一切,感恩您那一瞬间的善念。

      亲爱的爸爸您记得吗?上小学时,您总是偷偷的跑到学校来看我,您这个行为着实让我对您非常的讨厌,我三番四次的告诉您,放学不要来接我,我和同学一起走,你看看人家都不让接送的,就我一个。但是您不听,放学后,您依然来接我,只不过您总是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跟在我后面走,因为,你生怕被我发现后,又是对您一顿的生气。其实,爸爸我都知道。多年后我明白了,您知道我没有妈妈、您知道我没有别的家庭富裕、您知道我生来与别人不同,您太怕我给别人欺负了。爸爸,您不知道,您不在的时候,我确实被很多人欺负,但是,我依然不让您来,因为从您的身上我也学会了许多隐忍与感恩。因为我也不想让我的同学认为我很懦弱,总是大事小事的叫家长。

      小时候,您和庄子里的人发生争执,所有的人都向你呵斥着,我也总是认为是你的不是。多年后,我才知道,你没有错。您只是这个偌大村庄里的一个小户人家,甚至还算不上一个人家。您总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那时候的我不理解,总是和你辩解道,人善良才会被人喜欢,怎么善良还会被人欺负呢?您总是耐心的告诉我,你长大后就明白了。多年后,我明白了,我于是又问你,那你以前这么被人欺负,为什么还要选择善良。您于是又告诉我,难道我要去做一个恶人吗?我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我明白,您宁愿做一个被人欺负的善人也不愿做一个被人骂的恶人。爸爸您又知道吗?您的这种品质简直就是如今这个社会的一股清流。无论人们对您怎样,您始终坚守着那一份善良。因为您的坚守,才能够有今天的我。因为您的那份善良也感染着我。人之初性本善,在这个繁杂的社会,我能够守住心中那一份善念,百分之五十来源于您我亲爱的爸爸。

      随着时光的流逝 已上了年纪的您,却也出现了“返老还童”之象。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老人都会很像小孩子一样,上了年纪,容易“调皮”不爱打扫,不爱干净,而且还非常的懒惰,简直就是我小时候的写照,完完全全像调换了灵魂一般,我开始变的像您年轻时那样的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而您却沉默寡言一样的惜字如金;我变得像您年轻那样把每个房间打扫的干干净整洁,而您却懒惰邋遢把东西弄的“四处飞扬。……”

    每一次回放寒暑假回家,一进家门放眼望去,第一个感觉不是那种内心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也不是激动快乐的飞奔到自己的小床对着满是太阳公公味道的被子尽情的亲吻;也不是尽情与被同眠与床同寝的呼呼大睡;也不是一觉睡到醒来时饭菜已经香喷喷的在我的面前。

    而是,血液像快要炸裂般的从胸口喷涌而出,却又不得不硬压回去,只有那无边无际的哽咽在不停的抽打着,眼泪与鼻涕不听话的一个劲的往外冒,却不得不仰天长望,只有那无休无止的鼻涕在不停的稀释着。“好想有个妈妈,如果有个妈妈多好。”爸爸,您知道吗?这是回到家最强烈的想法,也是我18年来最想要妈妈的时刻。只是因为您已老去。舟车劳顿的一天一半夜的长途,沉重繁多的行李,到了家早已使我疲惫不堪了,我多想立刻马上躺在我的小床上睡他个自然醒,但是不可以,回到家放眼望去,家里被您弄的乱七八糟,地面到处尘土鸡屎,就连床上都有鸡的羽毛与排泄物,脏衣破布四处横生,桌案席被已被蒙上厚厚的一层灰,还有些我不知道的不明物体,柴米油盐早已失去他的作用……

      我哪里能够睡的下呀,放下行李,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大扫除,我向您大吼大叫,委屈的不知如何是好,向您吼、向您吵又能有什么用呢?吼过叫过之后,看到您那张已爬满皱纹的黝黑面孔,还有那为了我已佝偻的老腰。此刻,我早已陷入深深的疼惜之中。所有的委屈、眼泪、劳苦都要自己全部的吞灭消化,此刻,我真的体会到您那万里长征般的不易,我只是这么一小点的事情,都已经泣不成声,身心俱疲,而您呢?我的委屈我的不满可以向朋友诉说,而您这几十年的劳苦、几十年的心酸、委屈、无奈、痛苦,又能像谁说呢?是我吗?不是,因为您,我亲爱的爸爸啊!您从始至终都不会表达您的情感只是在默默无闻的付出,而我,更是不厌其烦的听您说这些……

      在外人来看,他们都觉得我们的生活很是不堪,您为了生活,为了我。依旧在外面四处漂泊着,因为年龄小又无法照顾自己,每年寒暑假又不得不和您出去讨生活。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寒,刮风还是下雨,总挡不住我们外出的脚步,好心人的一毛两毛钱,在我们面前是如此的沉重而宝贵,垃圾箱中一个矿泉水瓶在我们眼前是如此的轻盈而珍贵。屋檐底下就是我们那温暖而幸福的陋室……但是18年来最幸福的时刻是和您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因那时,您还年轻体壮,我还在唧唧磨牙;您脑子清晰通畅,我还懵懂不知傻乎乎。我调皮、闯祸,您总是能够给我擦干屁股。那时候,我无忧无虑,外面的世界总是令我忘记自己的处境,和您一起去玩,我们不觉的很痛苦很痛苦,当然回家永远时我们的最期待的,再不好再糟糕的日子,我们也会想着办法去变得快乐,在那段苦涩而甜润的时光中,我们看遍了无穷的奇风美景;吃遍了无尽的水陆毕陈;遇到了无数的奇人异事。这些让小小年纪的我处与同龄的孩子中,我的眼界早已开拓了不少,心智也早已成熟了不少,为人处事更是娴熟了不少。

      亲爱的爸爸,我要告诉您一件您不知道的事情。是您和我二姐在饭桌上的谈话。我二姐全都告诉我了。您知道那一刻,当我二姐告诉我说,您说:“没想到今年你会回家过年。”的时候我真的绷不住了,我哭了。我此刻才知道您最害怕是什么了?我也终于明白您为什么总是三番两次的给我打手机?为什么老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问我过年回不回来?因为,您真的怕我永远不会回来了。您知道,女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您知道您没能够给我一个夯实的家庭基础;您也知道我上了这么多年的学,终究是要飞出这个小村庄的。以前,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总是认为您是杞人忧天。爸爸,我不会抛弃您的,无论我走到哪里。我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更会增加您的沉重感。因为,您见过许多外嫁的女儿几年都没有回家一次过,您也见过十几年没回来一次过的。其实,我也见过。但是,爸爸,我不会的,我决对不会的。我出嫁了,也要把您给带走。小的时候有您在的时候就是家,长大后,依然是有您在的地方才是家。因为您啊!给予了一个家!因为您让我知道家最初的温暖。

        小时候,您总是把最好的给我。您就好像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总是能够抓到我喜欢的点。长大后,我也总是想把最好的给您,总是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学习,等有出息了,一定给您买一个大房子住,我一定买一辆车载着你全世界去旅行。可如今,也越来越觉的很遥远,不是我没有信心,也不是您没有信心。而是时光太过于残忍,我追的起,而爸爸您却等不起。我也始终不了解您的愿望与喜好,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把最好吃的给您吃,把最漂亮的衣服给您穿,才是最感恩最孝顺的。亲爱的爸爸我错了,您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想我能够有个温暖的家庭,儿女成群绕于膝下,有吃有穿,不要像您那样恓惶和无能就可以了,您不想我有多么的飞黄腾达,也不想我有多么的劳苦一生去追逐我的梦想,只想我能够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幸福快乐的度过此生而已。亲爱的爸爸,您知道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我希望您能够健健康康的,保重自己的身体。让我能够有这个机会来照顾你孝顺您。目前的我,能给您的也只有我的陪伴!只想此刻把我所拥有的全部都能够给您,不是最好的全部给您。我也希望有一天可以把我所拥有的最好的全部都给您!但是,我怕那残忍的时光会无情的把您给带走。我不想留有遗憾。因为时光太过于残忍,我们等不起!

                                                  您的小千金:小爱莲

                                                            2018.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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