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又做梦了。
你一定要问,这有什么稀罕的,那我告诉你,我天天都做梦。
你一定要问,很多人都天天做梦,那我再告诉你,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一个自由梦旅人。
哇,你一定会问我这到底是个啥了吧?
说起来,很复杂,不如你自己来看吧。
我是个护士,从一个三流学校毕业,在一个三流的城市里一家三流的医院任职。通常情况下这份工作的好处大概就是可以一直混到死吧。对我来说也是一样,这份工作让我在梦里见到了更多的人生。
所谓梦旅人,就是在梦中旅行的人。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后天又去了外太空。反正你的潜意识想去哪,你就可以把梦境瞬移过去。
今晚正好是我值夜班,三流小医院呢有个好处,就是夜班的时候,看运气。运气好的话呢可以偷摸着睡一个晚上,运气不好的时候就要忙一个晚上不停歇啦。而我通常情况下都是运气好的那个。
我坐在护士站打游戏,深更半夜的,这么多年这么多个夜班,一个人傻坐着是熬不到天亮的。一抬头已经两点半了,我找了个没有病人的空床偷偷躺上去,准备好好眯一会儿。这是个很有技巧的事情,因为你躺着就会睡着,可是又不能完全睡着,你的潜意识里听力还在工作,但凡外面有一丁点儿细微的声音就必须醒过来去查看。
躺在病床上,玩了一小会儿游戏,我就睡着了,你问我怎么知道自己睡着了?你看,我已经在往空中飞了,不是么?
通常情况下,绝大多数的人,一生中都会有这样的梦,比如在梦里可以飞到天空中,可以一步跨好远,我想一定会感同身受我现在的状态吧?其实这是人的脑电波频率升高了之后通过物质被带到了空中,也算是某种精神力吧。大部分人都控制不好这个,而且大部分人睡觉是为了更好的休息,而我,睡觉是为了出去旅行。
夜幕降临了之后,这些看不见的电波没有了日光的直接侵蚀,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盘旋在城市上空,我的脑电波──也就是我,也正在慢慢努力的飞到空中。
精神世界是个很迷人的世界,没有固定的样子,没有固定的时间或空间规则,没有固定的事情发展顺序,更没有地域限制。我飞到了大多数人在的高度之后,看到今天大家都安静的在一个环形的学校里,每个班都挤得满满的人。我在过道里慢慢的飞着,大概弄清楚了他们今天的剧情──考试。
所有人最后慢慢按部就班的坐下了,考试快开始了,老师在走廊里穿梭,有条不紊的安排每个学生就位。我轻轻的从他们之间飘过去,虽然我不用考试,可我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只是被这里集中的精神力吸引了过来看看。一张张稚嫩的脸,有以前的同学,有曾经见过的路人,更多的是陌生人。偶尔挤过人多的地方,有人就问我去哪里?我就说我是来监考的,他们就让出一条道儿。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外面站了几个人,我飞出去,这几个人我都不认识,但是他们的精神力我很熟悉。
一阵风沙把我卷到了他们面前的空地上。该死的,这帮人怎么就是如影随形纠缠不休呢!时不时就要出现抓我,杀我,绑架我之类的。好吧,他们也经常去抓别人,不然你怎么也会觉得被他们抓过?对,就是睡着醒了之后特别累的那次。那些都是他们的小伎俩,我不停的蹬双腿,企图飞的更高一点,可是左腿被沙尘缠住了,像深陷在沙丘中,用不了力。右腿毕竟能力有限,飞的特别慢。眼看着他们就要上来找我麻烦了,这时右腿感受到一条东西缠上来,把我狠狠一拽。我被硬生生拽到一个独立空间去了。
其实我真的不介意跟那帮人来个你追我赶的梦,毕竟除了累一点,这也是打发无聊的方式之一。
定定神,是小妖怪们,小妖怪们大多数也是在呼呼大睡,有些则是在做着各自的事情,妖和人毕竟不一样,但是有些妖,因为和人有接触,有沟通,所以会有一些交流,交流的好的还可以驯化。他们会在你做梦的时候偷偷保护你,至于怎么驯化的过程,真的是无奇不有。但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是驯化这件事会发生的特别不经意。比如眼前这只帮我解围的小树精。
你问我是怎么驯化的?抱歉,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天天去了,没事就驯化各种妖灵为我所用,然后称霸宇宙,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树精没有松开绑住我的脚,反而拉扯着我穿过一堆睡着的妖精堆,慢慢往下坠。我就在后面跟着她,我知道她没有恶意,因为之前有交流过,也就随着她一道下去了。
她带我来到我们医院门口,原来她的本尊是一颗小树,我隐约记得,有一次一排的车靠在树上,我把车子一辆辆扶正了。大概算是小树妖的报恩吧,她偶尔会在我需要的时候也帮我一把。
到了小树前站稳,她伸出双手,当然是没有手的,两股粗粗缠绕在一起的树枝。我不解的看着她,她这是想让我深度驯化的意思吗?虽然之前有过浅层的交流,我大概能和她有些沟通,但是很多时候都是要猜测她的意思。
我也伸出双手,大概是猜对了吧,她慢慢长出更多的树枝缠绕在我的手上,有一部分树枝穿过我的双手,钻进我的血管,在我的血管里飞快的穿梭,生长开来。一瞬间,我们之间泛起了白光,这是她在共享她的精神力,这样我能看见她所看见的,感受到的一切,而她也能在我的精神力之间穿梭,吸取她想要的知识,记忆和能量。
树枝慢慢从我的脚心穿透出去,一直生长到了地底。原来扎到土地里是这样的感觉,感受到的不再是平坦的地面,而是柔软的泥土,我的双脚踩在根茎上,有一种特别安全的感觉,厚实坚固的大地好像温床,我透过她感受到了每一丝风吹过的沙沙声,每一根根茎从泥土中吸取养分的滚动声。
真的太神奇了,白光渐渐淡去,她的树枝也从我身体里褪去,我看了看四周,好像和刚才没有什么不同,又好像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