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朝圣苦旅

不知你是否听过这样一段话:

当你在写PPT时,阿拉斯加的鳕鱼正跃出水面。
当你在看报表时,梅里雪山上的金丝猴正好爬上树尖。
当你挤进地铁时,西藏的山鹰一直盘旋在云端。
当你在会议中喋喋不休时,泥泊尔的背包客在火堆旁端起酒杯。

当我第一次看到这段话时,被击中了,它沸腾了我的心。也开启了我们这次佛国之行。当我从古城站上车时,朋友Y发了条动态,斯里兰卡的香鲸正在摆尾并附了视频。如此近的距离只隔了一层手机屏幕,却又是那么遥远,只隔了层手机屏幕。

对于我这么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甚至连火车都没坐过一个小时以上的人来讲,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心空荒,梦凄惶。

前路虽长,尤可期许。

火车中途停下来,隔着玻璃窗可以清晰的看见对面可能在这里停留过的旅客用铁轨旁的缓冲石写在车厢上的文字,风吹的路好去,祝他一路顺风。作为一名鲜经世事的人来讲,面对此类词句的感受,当然不及临笔者那样的情深意切。路途上的锦绣河山,还有小溪旁的垂钓者,看到在此安居乐业的人们,忽然有种向往。

清晨5:10抵达成都站后,从地下通道出来时天还没蒙蒙亮。

在这陌生的城市,车站旁的治安人员对于初到这个城市的异乡人来说,无疑是比较信任的人,老郭询问了之后,我们并没有太多停留,因为此时还没有公交车,只能搭出租车去往茶店子车站,搭车方面,不得不佩服老郭经常出游的经验,我们坐了出租车,讲了去往的地方。司机说60元吧,还没行驶10米远,老郭说,那停下吧。我们搭了另一辆,司机要价30元,后来老郭讲,他也不知道具体要多钱,但60肯定要多了,那是一种心理战术,旁边那么多司机 看到以后就不会乱讲价钱。在出租车上还有一位美丽又大方的成都姑娘,她比我们早上车,知道我们赶时间,就对司机说先送他们吧。非常感谢,提前抵达茶店子车站,此时还未营业,不幸的是自助售票机上显示成都去往色达的车票只剩一张了,我们很无奈,怀着侥幸的心理祈祷票务没将票全放于网上,见到玻璃门上的营业时间是6点,我们在车站等着,老郭站在最靠近售票窗口的门那焦急地等待着,我仿佛已经看见他首个冲到窗口在为我们买票。就在此时,一位操着本地方言的中年男人大声询问:有没有去往色达还没买票的人,经过一番交谈,此时营业厅也开始了运作,由于没有了车票,他把我们领进并让我们等候在大巴车旁,不同发车时间的大巴司机在此询问进站的人们是哪个时间的趟次,也许是有人耽搁误事,也许有人退票没能按时抵达,我们三人被安排上了车,我和老郭在同一辆车上,千晨在另一辆车,车上大都是旅行的人,一行三人去往色达长达12小时的大巴之旅开始了,路途的三分之二都在大山之中。延绵不绝的大山,使得隧道成了必须得交通通道,过其中一个隧道之时,老郭谈及自己的经历,一个人在没有灯光的隧道里骑行,当大型车辆经过之时,委实把人吓得胆颤心惊。当然了,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的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懂得它的意义,感谢经历,它会造就更好的自己。

路途有平坦有颠簸,来到藏区,有猕猴在嬉戏,小的猴子和袋鼠似的吊在母猴的肚子之上,可爱至极,偶有牦牛从路边走过,真是一派藏族气息。抵达色达之后,三人会合, 一个身体与灵魂同行的朝圣之地,饿了一天的肚子终于得到救赎。当我们坐在餐馆里,老郭说,忽感头疼,我也觉的一阵晕眩,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原反应啊。

在我们去往佛学院的路上,有孩子拉着行人问:叔叔要住宿吗?看到之后,心头莫名的感动,那么小,那么懂事,也许是当地环境造就了这些孩子如此懂事的性格。感叹之余,我们继续努力的行走着,带着轻微高反,看夕阳下色达,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屋组合在山谷形成一派巨大而气势宏伟的修行地,由于时间已是晚上8点多了,就决定只探探路,越往上越冷,当地人穿的都是民族特色的衣服,看着暖和极了,我们在中途歇歇脚,本来决定的露营,但由于寒风凛冽,把人吹的手脚冰凉,加之高反带来的眩晕,使得我们不得不返程以寻住宿之地,好为明天的朝佛之路养好精神。

返回山脚已是晚上十点左右了,有幸遇见把孩子裹在背上的母亲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宿室,她为我们提供了住宿,开始讲的价钱是一百多,来到住宿地时,这家另一个人说是一人一百,此时真的是很无奈,不过在寒冷的空旷地带和这还有一方棉被的对比之下使得此刻的我们不得不妥协,最后谈拢说是两百。可能是是因为长期无人住,被子有些许潮湿,不过当给我们打地铺时,这家稍微大点的孩子给我们铺垫子,我说,我来吧,小孩却说我来我来,临走之时还给我们每人手心放了颗糖,真是让人心头一暖。由于条件限制,我们不能大声讲话,不能开灯,刚要躺在地板的海绵垫之上,头痛欲裂,千晨稍好一点。

第二天早晨5:57分我们起床,早点过后,我们整装待发。上山的台阶,让人感到必须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算,到达顶点之后,3900米的海拔高度让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受到大自然的威胁,途中的寒冷,使我瑟瑟发抖,静静待在山顶,可以听见藏民的诵经声,顿时让人觉得清净很多,能深刻感受到信仰的力量。死了去不了天堂,活着一定要去色达。绕着千百年来在此修行的僧众亲手搭建的红色之城行走,随处可见的僧侣,他们的脸上都流露着祥和,还有转动经轮的人群,他们口中大都讲着藏语祈福,身处其间,满满都是虔诚和信仰,有幸看到这个彻底改变我对祖国大地印象的佛国,它就如同一座从天堂降落人间的圣城,使我们震撼无比,带着恋恋不舍我们开始下山,此时天空以褪去它阴冷的外衣,我们沐浴在阳光里,温婉但又刺眼,上山之时身体的寒冷也逐渐消散,老郭和千晨途中感叹,觉得此番以学生的身份来到这里,一切都显得并不那么如人意,以后事业成功,还要再来一次,看到有的地方残垣断壁,在以中国速度新建着,惟愿佛国长久于世间,幷感叹道如今社会:风景是旧的好,人是新的好。还谈到30岁以前要走遍中国所有的城市,以自己最光鲜亮丽的样子。途中还遇到等待载客的司机问我们是否去天葬台,交谈了一会,得知天葬是中午两点开始,而且并不很远,我们决定徒步去往天葬台。司机在了解到我们下午要去马尔康后,互留了电话。

午饭过后来到天葬台,由于徒步,我们翻越着盘山公路旁的大山,我们爬上之后,眼前出现的却是另一坐大山,这不禁让我想起白岩松的一段话:

我们都像一个爬山的旅人,走过的路程陡峭无比,理想、鲜血、生命、眼泪铺就的登山之路异常艰苦。最初的情形我们已无从知晓,因为我们是后半程上的路,走过一段之后,这一个百年和千年的山顶就在我们的眼前,于是,我们相互鼓励着,加油,还有10年,加油,还有9年,加油……5年、3年、1年,在倒计时的牵引下,我们互相搀扶着走上千年和百年的山顶。 原本以为这山顶是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上来了才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新的地平线,前方还有一个又一个山顶,中间雾气迷蒙,路是怎样的,我们无从知晓,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会停下脚步。地平线从来只用作出发,于是我们只能简单回头看看,然后掸掸灰尘,又该上路了。”

是的,掸掸灰尘,又上路。可以看到很多土拨鼠的洞口,不过没有遇见土拨鼠。

途中下起了如泡沫般的雪,天空却时而艳阳高照,时而寒风刺骨,蓝天白云无不时刻提醒着我们,这里是净土,这种蓝,相信即使再精心的画家也无法调配出如此动人的色彩。逆风而上,站在高山之巅,一览无余。我们站在家乡的方向拍了张照片,背景是雪山。

辗转到达天葬台,对于天葬,它是藏区普遍存在的一种丧葬方式,人们对天葬习俗也提过不同的看法,可谓见仁见智,如有人把天葬看做是最残忍和最愚昧的葬礼,也有人认为天葬是最具环保由环保意义的丧葬方式。有人听到天葬中用死尸喂鹫的情形时,也许会觉得恐怖和不人道,这种想法其实是错误的。出现这一想法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被深深的我恋心所束缚。人死之后,尸体就像土地和石头一样怎么处理都不会造成疼痛等痛苦,把尸体切碎后让鹫鸟吃得干干净净。人也就归还了自然。

宫殿里的那些森森白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再美丽奢华的生命死后也不过如此。这里的人们信奉人来源于自然,就应归还于自然,来看天葬的人络绎不绝,观看台上坐满了来围观的人,他们口中操着各式各样的方言,忽有秃鹫经过,大家纷纷站起来拍照。看到在天空之中盘旋着等待分享尸肉的秃鹫,如若你是那个被天葬的人,不知你会否珍惜现在的生活。当然了,信仰不同,感悟不同。

天葬快要开始了,观看台上的人群已是举步维艰,还有不尽兴者站起来,这时候后面的人会喊,意思是让他们坐下。但大部分人都坐下了,极少部分的人未坐,就大批人就都站起来了,也许是前方人太挡视线,满足不了他们的好奇心,也许是看那一少部分未坐的人,大家也都从众了,这就是游客们的心理,就像你过马路时,没有人闯红灯你也就会在傍边等候,而大多数人都闯过去了,我相信你也会,因为你觉的人多的时候,错的都会变成对的,不道德的也会变成道德的,殊不知,天道自在人心,中国儒家思想强调的仁、义、礼、谦不知要去何方了。

“这是一个神圣的东西,不能拍照”管理人员带着扩音器在喊。

看完天葬,此时的羊肠小道以人满为患,大家有序的排队下来,而我们此刻也开启了返回的旅程。老郭一路下来都在联系之前留过电话的司机,由于着急,那人时而说着当地语言,老郭时而也不能听懂,但却耐心的给司机说明我们的位置,天不负,有心人。

当我们坐上车时,却发现此时的盘山公路上,出现了堵车,千晨说,至少得半个小时,我看时间,已是15:30,而距我们要到的马尔康还有五个小时的路程,晚上到那边,住宿问题还有待解决,时间又一次让我感到它的重要性,也许这就是假期旅行的痛苦,如果是平时,人没那么多,肯定很快就下去了。司机一看,堵的如此,干脆把火息了,车上的我也十分心急,看来我打算的收假返校有点困难了。想到早上的聊天: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来旅行,真的是顾忌那么多。在山上的时刻,高原反应让人感到的不适,但是因为心疼金钱的来之不易,没有买氧气,晚上的住房,也是草草了之,不过这样的日子确实锻炼心志,马尔康的途中,并不像想象的那般顺利,山路上下起了雨,堵车也十分严重,晚上的行车总让人觉得内心不安,如此险峻的山路上还有为家人幸福,生活美好而奔波的货车司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晚上10:45到达马尔康客运站,住在青年旅馆里,洗了头刷了牙,真是洗尽一天的蓬头垢面。三个小伙子挤在一张双人床上,不过还好,价格一晚八十元,

第三天,回到成都之后,在天府广场逗留稍许,又来到火车北站,由于火车无座,我们将原本下午5点发往北京长达十六个小时的车票改签至晚上10点发往海拉尔的车票,依旧是无座,但却因为途经城市的不同,时间缩短了四个小时。

在火车站附近兜兜转转,来到天桥上面的玻璃墙旁坐着,傍边还有像是等车的人,我想我们大都是异乡人,看着人来人往,老郭说,他想写一首歌,来记录此时的心情。距离发车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去吃点东西准备离开了。

再见,色达。

再见,成都。

对于这段美好而又有点苦的旅行在火车的鸣笛声中结束了。生活又回到它原本的轨道之上。日子也不像此番放旷宏伟,而是狭隘的日复一日的三点一线。不过这又有什么呢?真正有心人怎么会让生活长此以往呢?

或许这个中国这片最神奇的土地,这一生,只来一次。

或许会因为某个人而故地重游。

或许以后,我跟别人交谈去过的地方之时,你不过那多少分之一。

或许你是唯一。

不过没关系,无论怎样,你都会是我心中无法磨灭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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