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过一个王潇的访谈,说起她在公关公司的工作时候的经历。她说就在她每天乐乐呵呵上班,中午在食堂吃饭,每天没心没肺傻乐,从来没想过以后的时候,终于有一天,一个平时并不太说话的女性同事走过去对她说,
“如果你就一直这样下去,那么十年之后,你看看你什么样,我什么样?”
对她说这番话的女性同事,除了上班做好本职工作之外,拼命复习托福,GRE,没有时间谈天没有时间八卦,没有时间簇拥着一群人,喝酒聊天撸串,在北京的夜色里没心没肺地放声大笑。
她严谨,理智,自律,虽然和大家在同一所外企,做着同样的工作,没有职位高低,没有工作内容贵贱,但是她心里知道,她和他们不一样。
或者说,她只是,现在,暂时,看上去,和他们一样。
我们都以为,每天浑浑噩噩得找不到方向,做着味同嚼蜡,又或是得心应手的工作,除了上班就是买买买和吃吃吃,觉得身边的人也都和我们一样,于是便更心安理得的,过着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除了闲时抱怨无聊之外,也并没什么不妥。
然后时间一天一天流走,我们觉得好像除了八卦,闲聊,这么些年,并没有长进什么。而再看看身边的人,总有一些人,和我们一样浑浑噩噩,但也总有那么几个人,甚至一个人,他们曾经和我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他们跑着跑着,我们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后来,我们只能在电视上,在杂志的内文页里,再次看见他们的名字,再次读到他们的故事,而那个时候的他们,已经把我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如同文初提到的那位女性同事。
后来这位女性同事就离开了那家外企,凭着公关公司的工作经验,加上平日挤出时间考出的托福GRE成绩,去美国读了商学院,毕业后创了业,再后来她的公司上了市。
而那些原本和她做着同样工作的人,也许还停留在原地。
有很多人问我,用了多长时间,写完了自己的第一本书《做没做过的事,爱没爱过的人》。很多人以为我回了国,误打误撞写了公众号,然后才开始写这本书。
而其实,我在卸任回国那天前就敲完了最后一个字,我回国后的第一个月就拿着这本书稿见了我的出版人。
那是2015年的7月。
而动笔写这本书是2014年的8月。
世界杯后的那一年,我依然出差奔波在各地,这本书里的故事,那些鲜活的人物,陌生的地方,奇妙的故事,都是我在一次又一次地凌晨出发,深夜到达的机场里,飞机上,各式各样的餐厅里,陌生的酒店里,有时候笔记本电用完了,在那些断了电的客栈里,用便签纸写下,再一个字一个字敲进电脑里。
我好像从未用每天固定的,一整块的时间,来做这件事。看上去我依然每天拍片,采访,做新闻,周末和小伙伴们弹琴喝酒唱歌。
我记得刚开始动笔的那段时间,Aline住在我家里,她在准备硕士论文答辩,而我在深夜里,静静地敲着字。
Aline说过,你每天都这么忙了,晚上为什么还这么拼。
我对她说,你根本就从来没学过葡语,为什么要这么拼,还要读下一个学位。
我们都是同一个星球的人。
后来,我的书出版了,他们说,你不是每天忙着采访拍摄吗,你为什么一夜变成了一个写作者,还出了一本书呢?
后来,Aline回国成为了国际销售总监,他们说,你不是跟随老公出国,不过是个家庭主妇吗?
讲真,我们只是在那个当初,看上去波澜不惊,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看见鸭子浮在水面上悠闲自在,但是你有看到过,它们的脚掌在水下拼命地划水吗?
仔细想想,我身边竟都是这样的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永远记得一个午后,在一家美式汉堡店,一个非常能干又强大的男生对我说,他们地区的office要撤了,职位没了,他要和几年前一样,做最基础的工作。并且和他曾经的下属们平起平坐。
我接下去就问他,所以,你打算去哪儿?
我永远记得他毫不犹豫地说,他哪儿都不会去,他会留在这个公司,继续做中国其他地区部的业务,一切重头再来。
我再也没问过,后来他是怎么度过那些落差极大的日子的,因为我知道,他只是暂时,只是那个当下,看上去和他原来的下属们一样。
只是看上去一样而已。
因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我没有失望,再后来,我在新闻联播里看到过他的镜头,一闪而过,站在他们最大的boss身旁。
如果你正在失落,自己高考没发挥好,去了一所并不理想的大学;
如果你正在失望,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和一群完全不是同一leval的人一起工作;
如果你的同伴嘲笑你的梦想;
如果你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要这样,淹没在地铁茫茫的人群中;
那么,请一定记得,我们只是现在看上去和他们一样而已。
不是所有的路在一开始走时候,就能够看到前方的灯塔。这只是我们漫长人生中的一小段夜路而已,不管黑夜再漫长,夜路总会有走完的那一天。
前方,天总会亮,道路总会通明,我们总会到达我们想要去的远方,因为从一开始我们自己就知道,我们和他们不同,我们只是暂时,看上去,和他们一样。
愿所有走夜路的人能够彼此安慰。
愿有志者一路坦途。
孙晴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