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这个短篇小说是2010年写好在百度空间的。算下来,已经有6年时间了。那时不论文笔好坏,只要有想法了就写,说来不怕笑,英文超级烂,都是用谷歌翻译帮忙。现在看来,那段时光真美好。心想,若真能在简书发表被人观看,也是很美好的事情。
序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艾青
一
随着飞机着陆的声音,我终于看清这个要接纳我的地方,将来我就要在这个地方延续我的梦,还有爷爷残缺的梦。
北京,中国的首都,北方地区最大最繁华的城市。走出首都机场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自己手表时间也还是旧金山的时间。看着这个就要入睡的都市,自己心中涌出百般滋味,常听爷爷念叨落叶归根,眼前的,脚下的如今就是根啊。
“请问是王小姐吗?”一个怯怯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路。
我循声看去,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他拿着一张照片和我比照了两下,诚恳地说:“是林平先生让我来接你的。”
我笑了笑,看了看身后的行李箱。那男子慌忙帮我拎了过来。对我笑笑:“我来吧,不好意思,等你一下午了,刚才出去买了点吃的,所以这会儿来晚了。”
我也只是笑笑。
坐上汽车,看着路边的霓虹灯飞奔而过,让人不禁想起了繁华一词。
“王小姐,坐飞机挺累吧,要是困的话,可以先打个盹,到了我叫你。”
我这次没有理睬他,依旧看着车窗外面,好奇的看着外面的景物。爷爷常说一方水土养育了一方人,在网上查过北京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想必养出的人儿也不错。想到爷爷,我眼睛又蓄满了泪水,如果爷爷也能看到这里的风景该多好啊。
车子在一座小别墅前停了下来,灯火通明的大门外,已有几个人影在那等候了。我下车来,一位伯伯和蔼可亲的看着我,说:“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旁边的一位夫人嗫泣着:“好……好……来了就好。”
后面一位年轻的女孩向我说道:“Welcome to China, and they all miss you very much.”
我微笑看了看他们,说道:“Thank you!”
女孩又翻译道:“她很感谢你们。”
我知道眼前这位伯伯就是姑丈林平,姑姑擦干眼泪仔细看着我。听到女孩翻译后,姑丈笑着说:“应该的,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孩子,进屋吧,别在院子站着了。”
“Please, they have entered into prepared you for dinner.”女孩向我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我点点头,紧跟在她身后,只是在花园前停了下来,我向女孩问道:“Excuse me, can I have some garden soil?”
女孩又向姑丈翻译:“小姐,想要一些花园里的泥土。”
姑丈和姑姑不解的互相看了看对方,最后点点头同意了。
我蹲在花园里,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黑匣子,我忍住泪水,取一捧土用手绢包住,放在匣子旁边。爷爷,你的根我找到了,它就在这里,你闻闻它的气息,好香啊。落叶归根是思念的归宿,是情的宿命。爷爷啊,这气息一定能穿过时间的流梭,穿过浩瀚的太平洋与你相见,你们是不离不弃的,不是吗!
二
今天我学了一个汉字——家,老师给我的解释是:共同生活的眷属和他们所住的地方。虽然,对这个才来中国一个月的我来说,理解起来有点困难,但我感觉这个字和我是心有灵犀的,仿佛一见到他,就能听他对我诉说他的过去。
对我诉说过去的还有另一个人,他叫李山,就是在机场接我的那个司机,姑丈一直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走动,所以就派他接送我去汉语班。李山这个人挺好的,就是话太多了,特别是我能听懂汉语以后,他就更加变本加厉的对我说,他能从地上的一只蚂蚁说到泰国大象身上去。我有一次用英汉相加的话问他:“Why你much 说话?”他闭了嘴挠着头想了一番,也没回答,至于是不知道怎样回答我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结果就不知道了。反正只要他说的我烦了,我就用这句话回敬他,他就闭嘴了。
我学习汉语时,李山也在学,我就疑问,你会说汉语,干嘛还学汉语,他笑了笑说,找找上学的感觉。我朦胧中理解出他的苦处,也没再问他。说实话,他的积极性绝对不比我低。更得意是据他称,和我说话是陶冶我说汉语的氛围,是不收我学费的。慢慢地,对于他的话语我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学习汉语期间,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幕是那天我准备去买几件秋装,在一个地下道口遇见一个很小的孩子灰头灰脸的在那乞讨。我觉得他很可怜,就掏出两百元准备给他,可是李山却阻止了我,把我拉到一边,解释道这里有许多小乞丐是骗人钱的。我用厌恶的眼神看了李山一下。径直走到小乞丐面前,蹲下来把钱塞到他脏兮兮的衣兜里。我要走时,一个老妇人慌忙拉着小乞丐跪在我面前,不住的磕头。我当时吓呆了,这情景只有爷爷给我讲中国神话故事里才有。我慢慢扶起老妇人,用还很生硬的汉语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乞讨,这孩子不上学吗?”
老妇人摇摇头说,没办法,孩子的父亲患重病,母亲跑了,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年迈的奶奶我只能领着孩子在这乞讨。就算回家,山沟里一穷二白,还不如这呢。
李山无奈的说道:“城市是社会上层的产物,社会下层的你是想象不到的,山里除了石头外什么都没有,哪有你说的学上啊?”
我木讷了,爷爷说的一幕又在我眼前浮现了——当年,一家8口人,除了羊圈里的那头羊能吃饱外,8口人说话都不敢张大嘴。迫于无奈,飘洋过海,寻求生路,爷爷从一个八岁的船童一直漂,漂走一浪又一浪,漂断了一线又一线,一线又一线的牵挂,一线又一线的情愫……
三
我找到了一份做英语老师的工作,工作的地方提供吃住,为了方便,我就从姑丈家搬了出来。临走时,表妹还一直要求我常回来看看。我笑笑,说,我会的,到时一定给你买很多很多的零食吃,但我决不会再给你写英语作业了。
姑姑又对我说,你的地址别忘了给你爸爸发一份,让他好歹有个念头,别到时你爸爸问我这里,我又说不好,又挨他的骂。
我哭着点点头。
姑姑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姑丈拦住,对我说道,兰儿,多照张相片吧,顺便给你父亲看看。
我谢别姑丈和姑姑,自己搭乘一辆出租车离去。自从那天遇到小乞丐后,李山再也没有和我见过面,只是听姑丈说他回老家去了。
每天和孩子在一起,玩玩闹闹,自己挺开心的。只是看着这群孩子,都不由自住地想起那个小乞丐。也不知道,如今那个小乞丐怎么样了,他父亲的病是不是好点了呢。
深夜的时候,自己常常一个人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如今发现北京的霓虹灯真多,不过我还是喜欢像故宫那样的建筑,看着很古朴,说到这里,这话要是被林丫头听去,又得取笑我了,故宫可是皇帝住的地方,建筑也不简单,可以称得上宏伟了。
“喂,痴丫头,又在看哪位帅哥呢!”一句冒失的话外加一记巴掌拍在我肩上。
我嘟着嘴赌气还嘴道:“看你未婚夫呢。”
死林丫头还挺配合呢,掂着脚跟,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我夺过她手中的苹果,丢下一句:“In h-e-a-v-e-n-.”
“你知道吗?咱们学校的许老师被选为北京十佳教师和西部支教志愿者了。”林丫头不客气地拆了我一包虾条。
“西部支教志愿者是什么?”我不解问道。
林丫头抓起一把虾条让给我,我摇摇头说,你吃,把袋里的给我就行了。林丫头赶紧捂在怀里,严肃地说,那哪行,你得减肥,不然没人要。我咬了一口苹果,又问道:“西部支教志愿者是干什么的?”
“西部支教志愿者就是去西部贫困地区去教育那些小孩子呗,你不知道,很苦的,不过那些孩子真值得同情……”
“林带鱼,你的手机响半天了,还不过来接电话!”
林丫头本名林台雨,可她在向大家自我介绍时,自命清高地说她自己是林黛玉,大家不买账就叫她林带鱼,我这人怕她污染海洋就叫她林丫头,爷爷曾经也叫我小丫头。
“嘿嘿,兰儿,明天再和你聊,我先走了,哦,你的虾条真不错,可惜还没品出味,我再拿两袋回去好好品品。”林丫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闪电般揣了我两包虾条出了门。
四
我详细了解了西部支教志愿者后,又去之前那个地下道,依旧没遇到那个小乞丐。我在心中安慰自己,也许他父亲的病已经好了,他们三口已经回家了吧,或许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吧。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我接通后,那面一直没有说话。我的心也开始砰砰的跳起来。手机连续响了三次,第三次终于听到话语了:I'm sorry 。我立即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天空,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夜晚的北京,依然五光十色,只是感觉今天的霓虹灯好刺眼。自己一个人在灯光下乱逛,头有点晕晕的。
回到学校公寓时,没想到公寓大妈还为我留着门。我站在公寓门口,看到一个一身荣华的中年男子。
“兰儿,别闹了,你爸爸从下飞机后就在这一直等你。”姑丈喊住准备离开的我。
我忍住眼泪,微笑着对那个男人说:“请问王大总裁,来中国有什么大项目要做吗?小女子我只是一介教师,没有什么赚钱大计划。”
“兰儿,你怎么……”姑丈有些生气了,荣华男子制止他,笑着用生硬的汉语对我说:“兰儿,My dear daughter,以前是爸爸不对,爸爸很想念你。”
“想念我。恐怕你更想念你的钱。”我转过头,不愿再看他虚伪的面目。
“兰儿,是,爸爸是很自私,可这一切爸爸也很无奈啊。你想想,公司那么大离不开我啊,还有你爷爷……”
“够了,你眼里还有爷爷吗?还有我吗?我不想再听你解释了,把这些力气花在你的sweetheart上吧!”
“兰儿,不管你原不原谅我,但我这次一定要把你带回美国,学校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明天的飞机票,明天我们就……”
我生气看着他:“难道你就这样掌控别人吗?你就这样为所欲为吗?你以为别人非要按你指示的路走吗?告诉你,从爷爷走的那刻起,我就告诉自己,我是我自己的,我有我自己的梦想,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不需要你的指手画脚。”我头也不回地飞奔上楼,任由他们在身后呼喊。
我蜷缩在漆黑中,抱着爷爷,哭泣着……
我的心又开始怦怦跳起来,门终于哗啦啦开了,他指挥着人疯狂地将我的屋子清扫。我哭着对他说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去陪爷爷。他别过头,在原地兜圈圈,忽然向我吼道:“够了,兰儿,你爷爷是走了,还有你爸爸我呢,你把我放在哪里了,你当我还是你爸爸吗。你爷爷已经在美国最好的坟墓里了,你要去陪他你就回美国,你以为抱着这个匣子就行了吗,你也太自欺欺人了吧!”说完,狠狠地要夺我手中的匣子,我努力挣扎着,可是失去的就永远不再回来,匣子在争夺中脱手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让人撕心裂肺的声音。看着破碎的玻璃,我哭喊着奋力追去,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之后便是苍白的世界。
五
难道真如林丫头说的我最近要犯桃花运,睁开眼就看到一位大帅哥,一袭白衫,笑着对我说:“我说丫头,你长的还可以啊,为什么还非要整容啊。看看哥哥我的手艺怎么样。”说着拿出一面小镜子给我照。镜子里的我一头白纱布,脸也苍白的吓人。
我笑着对他说:“这就是你的手艺啊,我也没变啊。”
“对啊,好手艺就是看不出有变化。”他依旧嬉皮笑脸。
我努力看看周围,白色的墙,白的的床单,一切都是白色的。
他见我四处张望:“你在找东西吧,这呢。”说着从床头的桌子上拿出那个黑匣子。我急忙抢过来,紧紧捂在怀里。
他笑着,什么好东西啊,这样珍贵,害得你连命都不要。
我又急忙打开匣子,看着满匣子的碎玻璃片,泪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爷爷——
我发誓这不是我干的,我刚刚给你的,可没做什么手脚啊。他信誓旦旦解释道。
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仍然继续哭泣着。
“哎,这位姐姐醒了,哈,竹子,你是不是又把人家逗哭了。”
“哪有,我可是冤枉的,不信,你问她啊。”
“哦,是吗?我想人家是怕了你了呢,才不会从实招来。”小护士继续笑道:“来,姐姐,我给你换药。”小护士边把我头上的纱带剥离,边对我说:“别怕,他叫南宫竹,是你的主治医生,他这人最爱开玩笑了。”
我看了他一眼,人确实挺开朗的,随口问了他一句:“我很严重吗?需要整容?”
他郑重其事地拿起病历夹说道:“嗯,严重倒不怕,因为有我这个……”
“我说呢,人家怎么哭了。原来是你在吓唬人家,什么整不整容的,人家一个美人要是被你整容还不等于毁容。别怕,你就是撞了一下,碰伤了头皮,昏了过去,放心,不会留下伤疤的。”小护士又为我打抱不平了。
“嗨,我说平儿妹妹,这好人都让你做了,我算什么啊。”
“少贫嘴了,去院长那看看吧,院长好像找你商量你的事呢。”
“是吗,是不是成了。”南宫竹丢下话就跑了。
小护士偷笑着小声嘀咕到:“成不成还不得你老子说了算。”
我头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只是看着匣子里破碎的玻璃,心却找不到依靠,找不到保护。记得爷爷说这个玻璃杯是他人生中买的第一件东西,伴随了他一生。
六
经过这一番经历,爸爸还是放过我了,自己一人回美国了。我又在我的学校继续工作了,只是今年我多了一项,我申请了西部支教志愿者。
姑丈和姑姑也经常来看我,小表妹已经学会自己做英语作业了。看着这幸福的一家,我无限的羡慕啊!
“快,快看,帅哥!”林丫头又在大呼小叫啦。
“哎呀,我没空,快帮我整理小朋友的查体档案。”我忙的焦头烂额,她倒好,竟然看起帅哥来了。
“哎,哇塞,他朝这边来了,快看快看啊!”
“哎呀,我说你正经一会好不好。”
“档案交给我吧!”
“我还没……”我抬头真的发现一个帅哥。
“你好啊,王晓兰丫头。”
我支支吾吾:“南宫——竹!你怎么在这儿?”
南宫竹指指档案,又指指自己,并特地指指自己胸前的医生证件。我恍然明白,他是给小朋友查体的。
晚上,林丫头霸占我的虾条,霸占我的床,还霸占我的听力。“说实话,你们到底认识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就上次去医院认识的,他是我的主治医师。”
“不会吧,你们连名字都知道了,还叫的那么亲切,真是令人怀疑了。”
“这有什么,我名字不在病历上啊,他是我的主治医生当然知道我的名字了,再说哪有什么亲切啊。”
林丫头吃着虾条,仍旧一副不相信的嘴脸。我忍不住笑了:“好啦好啦,我不要了,你要是认为他帅,我让给你好了,把虾条还我。”
“别啊,小兰,我还没品出味呢。”
我气的拿枕头砸她:“你丫的是不是非要吃出蒜味的才肯罢休啊!”
林丫头吃的太撑了,不愿动,非要在我房里睡。床太窄了,我们只能横着半坐半躺在床上。
林丫头指着外面的星星说:“小兰,看到有许多星星组成的带状吗,知道吗,那叫银河,听老人说,银河两岸各有一位仙人,男的叫牛郎,女的叫织女,他们是夫妻,却只能一年见一次面。”
我接道:“在葡萄架下人们就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林丫头看了我一眼,“你爷爷也对你讲过?”
我点点头。
七
审批下来了,我被选为西部支教志愿者。今年9月就要由老师带着我去西藏。西藏,这个地方我在网上查了不下千遍,记得第一次查是因为香格里拉。如今我真的要去我的香格里拉了。
走的那天,林丫头哭得死去活来,痴丫头,你走后,我还能吃谁的虾条啊!
我为了表现我的善良,特地给她留了两大包。林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放心,这些就当你以前欺负我的谢礼吧。
老师问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并嘱咐我要多带些冬天的衣服,那边是很冷的。林丫头插嘴道,没事,小兰很抗冻。说着向我笑 道,送你那套羽绒服花了我一个月的薪水呢。我向她撇撇嘴。
上了飞机后,忽然想起了那个南宫竹。因为要告别这个城市了,记忆中,发现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南宫竹。
飞机比我想象的快,也许是夜间飞行的缘故吧,第二天早晨就到拉萨了。到了拉萨,出了飞机才知道什么叫天高任鸟飞,这里的天空太蓝太高了。真想变成鸟儿在天空翱翔一番。
老师对我说,赶紧穿上厚点的衣服吧,出了候机厅,外面是很冷的。我赶紧找出林丫头给我的羽绒服。走出来,发现也没多冷,只是空气太干了,嗓子一会就不舒服了。
老师转了好几趟车,整整走了一天的路,到黄昏时,没往前的车了,只好步行走。西藏的路还真不好走,走了一会路脚就开始疼了。如此,走走停停。
休息时,一辆吉普车停在我们面前。一个戴着墨镜的小伙子伸出头来问:“上来吧,捎你们一程。”
我正想说声谢谢呢,那小伙子摘下墨镜,笑着看着我说:“王晓兰丫头,你穿这么多,不嫌热啊?”
我定睛一看,南宫竹!这小子怎么到这儿来了!
看什么看,快点上车啦。南宫竹一副得意的嘴脸。
老师问我,你们认识啊?
“当然认识了,她可是我的女……”
“啊……”我打断他的话。
“我的女病号啊,当年在病床上可是我这个白衣天使精心呵护你啊。”
“你来西藏干什么来了,不会被医院开除了吧?”我讥笑道。
“没那么好,只是一不小心成了这个。”说着又指指他胸前的证件“援藏医疗队北京队副队长”
我吐了吐舌头。
“嘿嘿,不用羡慕,我知道你们是支教的。”
晚上的时候,我们住到了援藏医疗队的接待点。南宫竹倒是对我们很热情,只是他让我喝的那个茶,我不习惯,他笑着说,不习惯以后有你好受的。我笑道,你泡的比起爷爷泡的茶难喝的不止上千倍。南宫竹和老师等人都笑了。
八
第二天我终于到了支教的地方,一个小镇上,一共有200多个孩子,我和其他的8位老师住在学校里,虽然简陋些,但挺干净的。我发现西藏这边的什么东西都很干净。收拾好屋子以后,躺在床上仔细观看着这个将来要住一年的小房子,心里感觉有点小甜蜜。
一个星期后,在这里遇见了一个熟人——李山。他现在是开一辆卡车,在附近运输货物。他还是很多话,就是在搬教材时,也不停嘴,和我说来说去。不过隔了这么久听到他的话语心中挺高兴的。
临走时,他还说,你的汉语真不错,也不英汉串用了。我笑笑,他也笑笑。
一个月后,南宫竹又来了,这家伙剪了头后,倒真显的成熟了不少。脖子里挂个听诊器,有板有样的给每个人看病。
最后,他还找到我,给我一桶铁观音茶,说,这个应该很像你爷爷泡的茶。我笑着捶他一下,你那时怎么不告诉我酥油茶不是泡出来的。他呵呵笑起来了。
然而,一个村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不好了,一辆卡车翻车了栽进山沟里了。”
我和南宫竹急忙跟着赶过去。
真的是老天注定好了人们的生死了吗。当我看到李山满脸是血的时候,我彻底崩溃了。李山笑着说,没事,不就是点血吗,我付得起。我哭了,南宫竹不停地给他止血。可是,我感到李山的身体越来越冷。李山看着我最后说道:“小姐,你真是个好人,那天的小乞丐真幸福,遇见你这样的贵人,不像我,在北京混了近十年,一无所成。小姐,好想你——好想你——做我的——做我的——”我已经哭不声来了。
李山的坟就在小镇不远的一个小山上。有时,我仿佛还能听见轰隆隆的卡车声,开进小镇后,大家高兴地挑选自己要换购的东西。
南宫竹时常来我这儿,一次,他高兴着对我说,他要这儿建一所医院。我真为他高兴。他说真想在这儿住一辈子,这儿山好,水好,人好,风景也好。我笑了。他看着我,问我,难道你不想在这儿住一辈子。我说,不只是这一辈子,我下辈子还要在这里。我们两个对视着开心的笑了。
我依偎在南宫竹怀里,看着满天的星星,我撒娇道,你能数一遍天上的星星给我听吗?南宫竹一脸为难,啊,这么多,怎么数啊?我得意道,你不是说我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你也会摘给我吗,现在我只要你数一数,就难住你了。南宫竹揉着额头想了一会,说,好,你听着,男星星,女星星,男星星,女星星,男星星,女星星……我埋怨道,难道就只有这两类吗?南宫竹一笑道,还有个小孩星星。
九
西部大开发后,中国西部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南宫竹高兴地给我看医院申请批准的单子,还有获得资助的资金单,只是埋怨了一句,老爷子也太抠了,还没这位先生资助的多呢。我笑他,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拿出我的学校资助单,说,你家老爷子先生捐给我的一样多。南宫竹大呼不公平,难道就只因为你是两个人吗,这老爷子还没见到孙子呢,就开始偏心了。
我笑了,摩挲着王良奇的名字,爷爷,你给我的钱,我用来圆我的梦了,我的中国梦,我想这也是你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