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今夜有繁星

浩瀚夜空,闪烁着无数双眼睛,每当我仰头凝望时,总能感觉到无限的温情。看到它们时,我就想起了故乡,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和我朝夕相处的朋友。

今夜无眠,是因为难得遇见这么晴朗的天空,天上的星星比平时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在一轮明月的衬托下,更加的明亮。这情景有些像我童年的时候,那时候的夜空,如果不是阴天,都是这样繁星点点,仿佛一个深蓝色巨大的圆顶,把我们轻轻地罩在了童话故事里。

这是自从七年前我离开故乡来到这个城市第一次看到繁星。以前虽然偶尔也能看到星星,只是少了许多,稀稀落落地勾不起我的兴致。不但如此,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老是感觉无数灰尘聚集在了一起,只要你抬头,全都落在头上、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让你喘不过气来。所以这七年来,我的确曾经想好好看看夜空,也想找出夜空中最亮的星,可惜,特别扫兴。

媳妇发现我又在“犯病”,过来问候一下,我没有搭理她,也没有把眼神从夜空中收回来,只是朝着天上指了指,让她自己看。媳妇喊了一声,“哇!好多!”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陪着我默默地看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脖子有些发酸,回过头来看时,媳妇早就悄悄地回到了卧室,优美动听的鼾声,有节奏地传来。这鼾声在静静的夜里,对于我来说,就是在给夜空中那些明亮的眼睛唱着催眠曲。

我想,在我童年的时候,夏天乘凉,躺在一块席子上,头枕着妈妈的腿,仰面朝天地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等到睡着了的时候,我的鼾声也一定会很有节奏吧!

年少的时候,最喜欢看着深蓝的夜空,数着怎么也数不完的星星,听父辈们给我们讲故事。尤其是神话故事,总是能让我们一动不动入神地听着。当故事讲完了,我们就会把最美丽神奇的故事,带入当时的情景,充分调动着小小的脑袋里那些神奇的想法。于是,夜空中无数星星便成了飞来飞去的神仙,飞入了我们的梦,留在了我们的心中。

十年前,我在故乡的山顶看星星,旁边是每天陪着我的两个兄弟。知道我正在烦恼,却不跟我说话,两个人胡言乱语地讲着北斗七星的故事,其间还用卖弄的眼神偶尔看看我。有时候两个人故意争吵,驴头不对马嘴的传说,终于让我露出了笑容。反正也没事干,那以后我又做了功课,把北斗七星的有关知识又加深了一下。第二次两个人又开始了争吵,我就一五一十地给他们讲起来。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两个兄弟就是为了陪着我,为了给我解闷,他们没有什么有效的话可以劝说我这个抑郁者,只能这样了。很感激这两个兄弟,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放下一切来帮助我。故乡山顶的繁星,真的好像伸手就能摘下来,那无数在夜空眨着的眼睛,发出令我感动的光,温暖着我那受伤的心灵。

那年我孤身一人入虎穴,两个酒店被一座山隔开,为了探听虚实,我翻山越岭,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了又归来。回来的路上,也是在山顶,看见了满天的繁星,本来有些泄气的我,郁闷地抽着烟,有意无意地看着星星。

看着看着,浑身似乎有了力量,夜空中的星光不再是温柔的了,它们变了,似乎变得强大而坚毅起来,每一颗星光都射向了我,钻进我的眼睛,钻进我的头脑,让我的心也充满了坚韧。

今夜的繁星在寒冷的冬夜闪烁着,但是它们散发出来的光并不寒冷,让我在阳台站了这么久也没有感到一丝丝的不适。今夜深蓝色天空中的繁星,又化作了无数双眼睛。我在看着它们,它们也在看着我。夜空中最亮的星,是离开我快四年的母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我在思念着母亲;夜空中最亮的星,是许久都没有相聚的兄弟的眼睛,卖弄又充满了关切地看着我,我也在想念着他们。

我想,此刻故乡的夜空一定也是这样,无数繁星在看着,无数人在思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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