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八年了,十八年,已经过去太久了,现在每每想起来仍然会忍不住流眼泪。记得那一年我正在上初二,爸爸突然来到学校接我回家, 说军哥出车祸了,没有抢救过来,已经走了,当时的我立在那里半天没有移动沉重的步伐,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心有种被撕裂的感觉,痛得要命,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心痛的感觉第一次体会是因为军哥的离开。
我哭得昏天暗地,真的觉得上帝太不公平,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要带走他?难道你不知道他才26岁吗?难道你不知道他的女儿马上就要出生了吗?难道你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哑巴哥哥吗?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吗?为什么好人不能一生平安?过去这么多年,这件事在我心灵深处,一直没有释怀,经常会梦到他,也经常会想起他,可是不知不觉,我的小侄女已经上大学了。要是军哥现在活着,肯定会很开心,可惜他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见过,没有抱过一下。
军哥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二伯母就离开了他们三姐弟,二伯一手把他们抚养长大。没有妈妈的孩子是可怜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军哥从小特别懂事,我大堂哥是哑巴,也是他的哥哥,二伯年老后,军哥就自然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一大家子人的生活都是靠着他。在我的记忆中他很小就出去打工了,后来拜了师傅学会了开车,跑过运输,做过生意,后来赚了点钱就回到老家谈了恋爱,盖了房子,开了个小店,结了婚。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的双手创造的。可是新盖的房子还没有装修好他就因为车祸离开了。自己都没来得及享受一天。
军哥很喜欢乐于助人,村里哪户人家有什么事情要他帮忙的,他准会乐呵呵的去帮忙。他天生喜欢孩子,自己开店时看到孩子总会给一粒两粒糖果,所以村上的老人孩子都很喜欢他,大家对他的评价很高,总是夸他是个好孩子,是个好人,他出殡的时候,全村的人都来送了,几乎每个人都哭了,那个场面我至今也无法忘记。真是太可怜了,被一辆大卡车,拖了十几米,浑身是伤,最严重的地方就是脑部,妈妈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叫了救护车送他到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妈妈的眼泪了几乎都流光了,军哥一直握着妈妈的手,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也没有力气说出来半个字,只有他眼角的泪不断的往外流。一切的意思其实妈妈都是明白的。妈妈是他的好婶婶,也是值得依赖的婶婶,可能自己没有妈妈的缘故,他和我妈之间一直就特别的亲,他有什么事情都会来我们家告诉我妈妈,包括在外面做生意,后来谈恋爱,他的大小事情他几乎都会征询我妈妈的意见,让妈妈为他做主。或许在他心中,这个婶婶早就已经是他的妈妈了。后来妈妈做梦梦到他在梦中拿了一串钥匙交给她,可能冥冥之中暗示着要我妈妈帮他操持这个家吧。每次妈妈一说到这些,我们就忍不住流眼泪。
他下葬后,妈妈就把嫂子接到我们家住,当时离我的小侄女生应该只有两三个月的样子了,我们悉心照顾直到我的小侄女出生。我的嫂子和军哥是自由恋爱的,感情非常好,我嫂子后来坚持回自己那个没有完全装修好的家住,尽管大家都劝她等孩子大点好好找个人嫁了,还可以过过好日子,可是嫂子非常倔,她坚持不出廖家,她要守着她和军哥的家,将他的骨肉抚养长大。后来还给小侄女取名叫怀玉,意义就是希望她不要忘记自己的父亲,能一直怀念他。心里真的挺佩服我嫂子的。
在我和妹妹的记忆里,军哥是村上公认的帅哥,一直以来觉得他长得像港版《笑傲江湖》演令狐冲的吕颂贤,所以也特别喜欢这个明星。很喜欢看这个笑傲江湖。就是看到他就有特亲切的感觉。小时候他很宠我和妹妹,有什么好吃总记着留给我们,他开店时我们总是想吃什么就拿什么,他罩着我和妹妹,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亲哥哥。可是这样的一个哥哥,老天就这样这么早就夺走了。
今年小侄女考上大学给我打了电话,我很为她高兴,在我的印象里小侄女性格很文静, 不爱说话,但是长得特别像爸爸,村上的人也说她长得像小时候的我,我每每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军哥,我一直关注她,尽我所能想去帮助她,虽然军哥是离开了,但是他的血脉还在,小侄女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但她的日记本中夹着他的相片,她写下的一篇关于爸爸的日记让我记忆深刻。亲情是与生俱来的,相信爸爸是她的亲情至爱,永远会一辈子保佑她。
2014,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