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照琴台
傍晚下班回家,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粽叶清香,咦,难道快端午了?回家翻看日历,可不,下月十八就是端午节,嘴馋的邻居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包粽子了!
“好将沉醉酬佳节,十分酒,一分歌”,又逢佳节,我这里无酒无歌,思绪不由飞到遥远的过去……
小时候,我们姐妹兄弟都特别爱吃粽子,可惜老妈不会包,每年端午,我们吃的都是左邻右舍送的花色不一的粽子。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粽子对我们小孩子来说,就是天上掉下的美食,有限的的十几个粽子,根本无法满足小馋猫们滔滔不绝的食欲啊!
于是,第二年端午,老妈决定自己包粽子。我们跟老妈去家属区后面的河渠边采来碧绿鲜嫩的苇叶,又买了江米和红枣,想到就要吃上自家包的粽子了,我们姐弟几个兴奋异常,仿佛看见美味的粽子在向我们招手。
待米和枣泡好苇叶煮好,老妈终于开工了,她事先去邻家观摩学习过,说包粽子不难,老妈是出了名的巧手,我们深信包粽子难不到她。
我们像小麻雀一样围在老妈身边,热切地盯着她,期待粽子从老妈手里变出来。
但见她将手里的两三张苇叶并齐放平,在左手掌心折成一个小圆锥,右手拈了颗红枣放进去,又抓了一大把米投进去,谁知包的时候出问题了,不听话的江米们从缝隙中挤了出来,一旁打下手的老爸急忙为粽子绕线绳,哪里漏米就绕哪里,不一会儿小小的粽子就被捆得像一个小炸药包,品相好难看。
我满怀失望又不敢说什么,怕老妈急眼撂挑子,谁知手忙脚乱地包了十几个“炸药包”后,老妈彻底灰心了,站起来说:“不包了,不包了,太麻烦了!”
望着盆里的江米,我们几个好伤心,呜呜,粽子吃不成了!见我们眼巴巴地盯着江米,老爸说:“没事,一定让你们吃上粽子!”
他把米端到了厨房,找出大蒸锅放到炉子上,添上水放上笼屉,在笼屉底铺了一层苇叶,把江米红枣一股脑倒进去,上面又盖了一层苇叶,这才盖上锅盖点火开蒸。不一会儿,粽叶的清香弥漫出来,我不觉馋涎欲滴。
一个多小时后,“粽子”差不多熟了,老爸关火揭开锅盖,浓郁的清香扑面而来。待热浪褪去,老爸揭去上面一层苇叶,手沾凉水左拍拍右拍拍,把蒸好的米压实抹平成蛋糕状,然后右手拿刀左手拿盘,给我们每人切了一大块。
我端起“粽子”挖了一大口送进嘴里,哎呀,香甜软糯,太好吃了!一旁的弟弟吃着吃着突然说:“这不是粽子是切糕!”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哈哈大笑……
第二年老妈吸取头年失败的教训,请来了同事陈姨帮我们,陈姨是江西人,很会包粽子。话不虚传,只见陈姨把一缕棉线系在椅子背上,端过米盆放到了椅子上,自己坐在米盆前抄起几片粽叶一折,投进米枣轻巧一挽,拉起一根线绳刷刷两下就把粽子系住了,然后包第二个第三个……
别人包的粽子是单个的,陈姨的粽子都是一串串的,精巧漂亮,简直像艺术品!我崇拜地望着她,由衷地说:“阿姨,您真是包粽子专家啊!”陈姨笑了,说道:“很简单,你也来试试!”
我拿起几张苇叶,学着陈姨的样子折成圆锥,投进枣和米,谁知包起来时米不听话的漏了出来,陈姨手把手教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粽子包裹好了,真是看着简单做起来难啊!
渐渐的我摸出了门道,当我终于包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粽子时,陈姨高兴地对老妈说:“看看,你家清儿学会了!”老妈欣慰地点头,弟弟妹妹羡慕地望着我,我真是得意极了,那一年的粽子我感觉吃起来格外的香甜!
学会了包粽子,我的热情空前高涨,但家里不会总吃粽子,我就用苇叶包沙子玩儿。每到间操,操场的水沟边总会摆上一长遛苇叶包裹的沙粽,沙子不漏分毫,我的技术因而练的炉火纯青。
又一年端午,老妈买了六斤江米,全是我一个人包的,真真过瘾那!老妈始终没学会包粽子,每当她显摆自己手巧时,老爸就会泼冷水:“那么能的人儿,怎么就学不会包粽子呀?”
往事如烟,如今,我那爱和老妈逗嘴的老爸已经离世十年了,姐妹兄弟都已成家,天各一方,当年一家人聚在一起乐融融包粽子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晚饭时,伴着时间都去哪儿了的乐曲,我们吃着邻居送来的香甜粽子,喝着自酿的葡萄酒,还有几样可口的小菜,听老妈慢悠悠地说着往事,我不由自主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