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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之前的我,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学生,可以说是把中国式的中学生形象演绎得入目十分,也可想而知,青少年时期的我是如何的木讷与无趣。
在大学之前我从未主动接触过任何言情小说,其实从初中开始,身边就不乏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瞒着老师家长偷偷跑到阅览室借言情小说或者拿着生活费去旧书摊淘小黄本,那时电子书还没有兴起,我们对言情小说的认知也只停留在琼瑶那标志性的肉麻台词与台湾式套路剧情里。
初一时我的下床一度把言情小说当成睡前读物,每每夜深人静,我都不敢往床下看,因为那里总有一个披着长发佝偻着腰不时发出诡异笑声的鬼影,而那个鬼影手中永远拿着一本巴掌大的泛黄小书,好几次午觉起床,我都能看见那泛着不健康颜色的劣质纸张上沾满了粘稠的唾液,当时的我内心觉得无比恶心,而幸亏得这份恶心让我青春期对言情读本的那点猎奇心理被扼杀在摇篮里。
我什么时候开始对小说上瘾的呢?真正算起来是大一的时候,虽然高三时宿舍里的杂物床上已经被姚之妖妖、花火、飞言情等女性专属言情刊物攻占,但是这些都只是被当做枯燥学习之外的消遣大多时候都是不屑去多看一眼的,可是大一的下学期,我的新下床,一个重庆妹子,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给我安利了网上的一部小说,我记得特别清楚,是安知晓的亿万。
然后当时迷茫困顿的我仿佛又找到了高三的韧劲般,彻夜不眠的窝在棉被里刷着剧情,鸡鸣时分室友都起床洗漱了,我就顺势休整睡到中午,喊人带饭,下午塞上耳机继续看,一刻都舍不得休息,上课走路都在滑着屏幕。
那以后,我就开始迷上了网络小说,从那个理智自律的好学生成了万千低头族里的平凡一员,男生在开黑打游戏,我在听歌刷小说,从霸道总裁到军干婚宠,穿越重生到耽美言情,除了玄幻武侠,但凡带点言情色彩我是来者不拒。
因着对小说里男女主爱情的向往与完美人设,慢慢地纯文本阅读给我带来的体验已无法满足被虚幻的爱情冲昏的少女心扉,我开始陷入了刷韩剧的漩涡,把网上能播的韩剧无论剧情好坏无论男主够不够帅无论画质优劣全都过了一遍,我把时间当赌注般,恨不能一次性投在上面。
这样做的结果是,我与身边的同学因交流甚少而产生隔阂,学习成绩也成功下滑,身体变得羸弱,最要命的是丧失了斗志,在自己曾经挣扎过的那片泥潭里甘愿沉沦再也抓不到岸上的树藤,迷茫很可怕,而迷茫里伺机滋生的欲望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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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还是走出了那个状态,但曾经形成的瘾扎根在了心底,惹得人孤独无所寄托时又不由自主把它抠挖出来,细细再观摩一番,动作还是那个动作,但人已不再是那个一门心思奔赴爱情的天真少女,毕竟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也没有白读的书,即便是电子书。
在全身心投入那虚构的小说世界之前,其实我们清楚地知道它是虚假的,像美丽的泡沫一触就破,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读者前仆后继往里冲呢?我想,是因为现实太骨感了,小说里的人设以及剧情可能是我们这辈子都无法在现实中实现的,所以我们宁愿欺骗自己,把自己的所有得不到满足的情感都依托在小说里,小说的女主就是我,所有人的宠爱都该归我,我就该是世界的中心。
可是现实是这样吗?不是的,现实生活中,女生22岁大学毕业后就会面临着工作、恋爱、结婚、生子的问题,而女生们大都在30岁之前都必须把它们成功的添加进人生的履历表里,总说人一辈子那么短一定要找个有趣的灵魂,可是往往找到的都是将就,就算你不愿意将就,身边总会有人逼迫你不得不从,而往往令人屈服的都是来自亲友的软暴力。
今天早上的时候,堂嫂突然给我发微信,问我问为什么放假不回去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我当下就生怕对方误会急忙解释我还单身而且也不想谈恋爱云云,可是明显对方没信,后面一直给我灌输什么男朋友要找外面的因为家里的一般没啥本事,然后不用怕嫁的远因为现在有飞机高铁......等到对话框里不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时,我回了句先去上课了,立马返回界面再关闭蜂窝数据,心情没来由的就烦躁起来。
大人们真真现实,然而却现实得很有真理,我无从辩驳。未尝情滋味已被情伤围,默然相爱寂静喜欢的微妙心动,我想这辈子大概是无从感受了,披着年轻外壳却早已做好波澜不惊粗茶淡饭的准备,也许这样做的人不止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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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有朋友问,难道你就不会对某个男生心动?不会也有冲动学别人秀恩爱撒狗粮?
我当然有想过,但是现实中总会一盆冷水立在头顶等着淋灭人们的绚烂泡泡,生活中我见到最多的不是相濡以沫恩爱白头,更多的是像正在热播的《我的前半生》里那样的狗血剧情,看起来正直老实的丈夫,总会在勤劳的妻子为家务忙碌时,以各种由头领着年轻貌美表象温柔的小三迫不及待等着登堂入室,而最后的结局每每总是伴随着妻子由狂怒的斥责到无力的挽留,以及劣根性战胜家庭观念的丈夫,小三的得意与孩子的神伤......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大同小异,每日每日像不间断的周播剧般循环播放,却又没有任何彩排,令局外的观众随着剧情百转千回。
女人是感性大于理性的生物,有时情感上的满足可以令她们甘愿漠视物质的贫乏,然而现代的两性关系里,男性更愿意用冷硬的物质,期盼去换取不止一个女性的情感臣服,而年轻的男男女女也好似习惯了这龌蹉的游戏规则般,只求两人世界里短暂的你情我愿,外界的道德束缚与家庭责任在冲动的荷尔蒙前不堪一击,不断更新的科学数据也在一次次提醒着人们现代离婚率的居高不下以及两性关系里那可怜的忠诚度......
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不婚主义,宁愿一直单身,除去外界的物质压力,其实还不是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不敢轻易尝试把心放在他人手里任对方揉捏,因为潜意识里知道对方的手劲总会有不小心使重的一天,甚至哪天就把仍然血红跳动的心扔进泥泞的垃圾堆,弃下黯然神伤的你头也不回。
所以,那么多的人明明就知道小说就像童话一样都是骗人的,却还是愿意装作无知幼童欺骗自己去相信剧情,面对着冰冷的手机屏幕一次次寄托着“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的缥缈幻想,就算我们早已看穿套路猜破结局,我们依然愿意做个获得短暂幸福感的大傻逼,然后若无其事地用那点可怜满足感支撑着在现实生活里疲惫不堪的自己走下去,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勇气笑着说:
生活很美好,我们要为之奋斗。
所以啊,长得丑,难道还不准我想得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