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告别

今天是奶奶走的第二天。昨天凌晨三点多接到护理院打来的电话,赶去时,人已经走了,手脚还有余温。我妈就在耳边和奶奶说,老奶奶,一路走好,你要去天堂。也不知道,奶奶是不是接收到。

都说,人去世了,但是还有灵魂会舍不得马上离开,会在留恋一段时间,才肯上路。

白天,看着长辈们忙进忙出的筹备着葬礼,到还没觉得心里有多难过,只是我爸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头发发白,满脸胡渣,两只眼睛既因为熬夜又因为流泪又红又肿。奶奶病了的这两年,都是我爸一直在照顾。人说,人越老越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奶奶经常因为病痛和我爸发脾气,无理取闹,不配合治疗,吵着要回家,严重时还会迷糊跑出去而忘记了回家的路走丢了两三次,把我爸折腾的够呛。

偶尔,老爸也会抱怨,照顾老人的累和心里的疲惫。每天看着自己的母亲对着自己哭闹,谁都不忍,谁都会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照顾的人已经竭尽全力,被照顾的人却总觉得还不够好。现在,奶奶走了,我想老爸并不像他偶尔抱怨的会得到解脱,反而从此没了一个又热又暖的念想,内心该特别绝望吧……感觉一夜之间老了10岁。

我呢,白天还好,该干嘛干嘛。可是一到了晚上,我奶奶的样子就会浮现在我眼前。从小到大,我和她最亲。她走路的样子,哈哈大笑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护着我的样子,给我做饭的样子,哭闹的样子……全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忍不住了就哭起来。

我最难过的时候,我都会去找我奶奶,有什么事情感觉自己承受不了了,也去找我奶奶。她会为我向上帝祈祷,祈求得到上帝的辟护。每次,她为我祷告完,我心里就宽慰很多,舒坦了。从某种程度上,她是我的精神支柱。

可是,以后再也没有人会为我祷告了,再也没有人会宽慰我内心的不安和焦虑。我突然觉得好无依。

最近有句话说,人活着的时候就好好珍惜,因为我们要死很久很久。

我努力在回忆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奶奶想做但我没有为她去做的,原来还是有很多很多。人在的时候,总是推脱说忙,忙工作,忙孩子,忙着应酬,好像真的忙得要飞起来。可是,现在想想,真有那么忙,忙得连抽出一点陪伴的时间都没有吗?

我们总是要在失去后才反省说,其实,我可以怎样怎样……但这些微弱的自责不过是宽慰内心的愧疚罢了。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对自己的父母好一些。多陪他们说会话,看会电视,逛个小街。少对他们不耐烦,少发脾气。他们已经老了,一路走来真的太不容易。

明天早上,去送奶奶最后一程,希望我的好奶奶,漂亮又温和的老奶奶,安安心心的去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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