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之年，本应成家立业，但成竹却仍在复读，参加第十次高考！
这次，他依然对自己充满信心。眼前是空空如也的教室，头顶上一台吊扇还在吱呀吱呀转着，努力想挣脱束缚却无能为力只能原地打转。
每年的志愿栏，成竹都要庄重地填上清华两字，而且只填一个。班主任再次上前，接过他的志愿表格，毫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多问一句：“今年还是这样？不多填几个？”
成竹点了点头，“不动了。”
班主任转身，摇头的动作大了许多。
成竹收拾好纸笔，径直前往教务处，领了本月的补贴500块钱。教务老师熟练地拿出签收表格，成竹也熟练地找到自己，签上日期和名字。成竹每年的高考成绩都不错，稳定在一本线以上。现在这所学校给他开出更加不错的复读条件：包吃住，每个月还有500块钱的学习补贴。
“还差一点。”成竹从银行里走出，怀里多了几叠钞票。点出几张，其他揣进怀里。
“妈，我回来了。”成竹放下几个礼盒，声音提高了几分。
“小竹子回来了呀~”里屋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成竹循声而入，看见床上的妈妈，花白头发又稀疏了不少、褶皱也渐渐爬满整张瘦脸，双眼的缝隙似乎已经看不见了。她伸出双手，不停地探索，招呼道：“小竹子，来，来，我看看。”
“妈，妈，你看，你摸摸看。手术的钱马上就够了。”成竹掏出怀里的钞票，带着老人黝黑如枯树的手，覆盖上去。老人双眼细缝顿时泪如雨下。
几天后，村长带着两个笔挺西装来到成竹屋前。其中一个笔挺西装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小伙子，今年发挥不错，666分，上清华北大应该没问题。有人愿意出10万买下这个名额。”他又抽出另一张纸递给成竹，说：“这是今年的协议，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签个字。”
“终于清华了吗？”成竹接过第一张纸，眼神有些发愣。
黑西装又从公文包里拿出十沓钞票，递到成竹面前，抖了抖。
“小竹子~”老人摸着墙面，从里面颤巍巍出来，“我眼睛不好使，远了就看不见，但你还年轻，不该啊！”
两个西装离开了，说是给成竹一天考虑考虑。
家里的红砖客厅，铺上凉席就是夏天的床。成竹双手枕在后脑勺，眼睛愣愣望着头顶的吊扇，跟学校的差不多，吱吱呀呀的，似乎也想挣脱。昏昏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endif]村里来人，说在村口的池塘里发现成竹妈的尸体。来人说，每年都要劝一回，没想到这次没拦住。
这次，换成竹泪如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