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个朋友圈,一个滑雪圈,一个潜水圈,都是我那时刷存在感的主阵地,现在,却一点不介意了。那些曾经不做会死的事,不爱会死的人,统统变得无所谓了。
我在这里,我只在这里,我看书,我走路,我看风景。今天是大年初四,阴天,夜里大概下了小雨,寄居的朋友家在高高的24楼,右看是波光粼粼的金鸡湖。路上的车明显比前几天多了,这个城市慢慢地在苏醒,苏醒的有点快,人们都不情不愿。
这是我第一个不在家过的春节,仔细想想也没我认为的那么凄惨。三十中午,嫂子发来一张图片,是家人在享受一桌丰盛的午餐。哈哈,我回说,我在大饭店,吃的也不错!其实我在家,就着有点辣的咸菜,喝了早上剩的粥,撕了几口鸡胸脯肉。有鸡,哎哟,不错哟。
这里没有好吃的,那个弄堂生煎放假回家了,只有肯德基爷爷在坚守。
我不太愿意回家,回去人太多,我得提起劲儿来生活。招待亲朋好友,抚慰家人,接应邻居,我一不小心就过的很激扬。母亲会照顾我,一日三餐不发愁,父亲拿闺女的要求当圣旨,多难找的东西都能弄回家。可我早就是离开的人了,待离开的时候便禁不住恍惚:到底家是真实,还是漂泊是真实?
苏州是个园林城市,商业发达。随便顺着林荫道走一走便能走到大商场,看电影。初一我看了功夫熊猫,初二看了美人鱼,初三在家又刷了一遍冰冻星球,如果这个纪录片在影院上映,我不介意花一百块钱去看它。有人说,那些外在的与自然的连接,最后都会在我们内在的秘密花园里开花结果。大自然没有丑与恶的东西,一切为了生存,而非占有。
其中有一段,是一对狼对大它十倍的野牛的狩猎,我看了很多遍,主要为了记住解说词:“......公狼很快放弃了,因为他担心受伤。母狼似乎决心更大,也许是她更绝望。”看了几遍,母狼的血与伤,我心怀恻隐。more determined or more desperate,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为没回家,曾经的小伙伴打来电话问候。又是一番言传身教和苦口婆心。我把手机拿的远远的,直到她的独白渐渐到有气无力。若在几年前,我是会摔电话的,但现在,我把她的好意领了。我是没有资格发脾气的,以前工作时是有充分理由的。现在?呵呵,还是算了。我倒希望爸妈冲我发发脾气,可他们什么都不说。
有位朋友发来红包并问候我的健康。我觉得她有点内疚,和她在一个城市的时候,我身体出了些问题,拜托她带我去看医生,她最后也没有践诺。其实我本意是在找机会看看她。她有点抑郁,除了工作,便是睡觉,疲惫于见任何人。
但她最后也没露面,我没有机会和她分享我的体会。但这验证了我的感觉:一个人厌恶自己的时候更难去照顾别人。我曾经和她一样,我坚决去走一条难走的路,是因为我想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可以喜怒哀乐,可以帮助别人,可以有存在的意义。在我难熬的时候,我希望自己不忘初心。
大年三十晚上,我决定去觅点体面的吃食,比如那家煲仔饭。到商场发现,5点半已经关门歇业了。只好进了大......饭店。人很多,都是全家福,店员都很忙碌,看起来疲惫且不开心。
我点了两道菜,一碗面。店员下单后告诉一道菜没有,我心说,太好了!其实一碗面就够够的了!于是吃了一碗巨大的阳春面,和一盘雪菜粉皮。突然想起高中的那篇课文中的日本故事,默默又由衷地笑起来了。
我把那碗巨大的阳春面拍下来给朋友看。她说自己正在画画,也拍了底稿给我看,是朵玫瑰花。这是她第二段婚姻结束的第一个春节,我想她比我还孤独。至少我有漂泊中沿途的风景,至少我有谜一样的未来。
说到孤独,我有时也还会哭。说不清楚,有的时候,一颗微小的种子就在心尖上爆了。微信上有人约,我拒绝了。几次三番,他便有些恼怒地质问,那为什么还用“附近的人”?把我问住了,噎了一会儿我回说,我想聊天,因为我很孤独。我不用寂寞这个词,因为孤独显得档次高点。其实我知道,寻找快乐那么容易,得到满足却那么难。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我觉得自己孤独,不管平日里表现的多么乐观与坚强。正如那只母狼,可能基于对生活的绝望。但我同时又很安然,我还有路要去走。
这不矛盾,希望带来的都是痛苦,只有懂得并接受死亡才是归宿的人,才能感知到他人与世界的脉搏,才能看到平静与平和,那是狂风暴雨中的屋檐,汪洋大海中的方舟。
我的这个猴年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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