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过QQ糖吗?你拉过橡皮筋吗?你捏过方便面吗?这些琐碎,都是在提醒我们,生活要有弹力。弹力在于八面玲珑,在于口吐莲花,在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有一次,我在旅行的路上,遇到这样一位女人。她在大巴的中间站上了车。因为招手有点晩,在急刹车的滑行中停了下来。她提着行李包,骂骂咧咧的上了车。她不是骂司机,是在埋怨那过重的行李。上车坐好,她自信的扬了扬头,随手付了车费,动作洒脱利落。
我坐在她对面,一言一行,我一目了然。她掏烟的动作淡定从容,深吸了一口烟,皱了皱眉头,长长的吐出烟圈。那种自在舒坦,好像所有的烦恼,倾刻间都烟消云散。
碰巧的是,我和她同时下车,又一同登上火车,我们坐到了一起。一路聊天,我有幸倾听了这个女人生活的点点经历。
她7岁没了父亲,母亲改嫁,把她扔给婶娘。婶娘对她还算可以,让她吃饱穿暖,供她上学,虽然只读了五年级。12岁就辍学的她, 在镇上的一家饭店洗盘子。她工作的很卖力,有吃有住,只是她从来没看见过工资。他的婶娘,每个月从老板那里领走她的工钱,连招呼都不打。她也觉得,吃了这么多年的闲饭,该给回报了。
15岁那年,她来了女孩子的第一次例假。因为婶娘舍不得给她一包卫生巾的钱,她甩手不干了。也是在那一年她开始混社会,起先只是给庄家做个托。看着那些被出老千害得很惨的人,她也于心不忍,当分到钱,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时候,也就忘了那些哭丧的脸。
慢慢的,她变成了给人家递一些毒品,倒腾一些假钞。终于在27岁那一年,因为群殴闹出人命,她进了监狱,坐了七年牢。等她出来以后,当年的那帮狐朋狗友,嫁人的嫁人,坐牢的坐牢,剩下的,就默默无闻了。她靠着婶娘给她的几百块钱,做起了贩卖水果的生意。在路边摆了个摊,这水果摊一摆就是十年。在这十年里,她离过两次婚,因为年轻时候太贪玩,伤了身体,两次离婚都是因为她不能生孩子。十年的苦苦挣扎,感情和生活,夹杂着别人的冷嘲热讽,让她看透了现实的残忍。
如今,她丢了水果摊,决心在有生之年,一个人游遍中国。每经过一站,她都会带上这个地方的土特产,卖到下一站,以此来赚取旅行中的开支。她是个聪明女人,她说:“人生匆匆来又匆匆而去,只是个过程,在这过程当中,我不会再做后悔的事。”说到这里,我分明看见她吐烟圈的同时,目光中有一丝坚毅和对未来的勇气。她掐断烟嘴,幽幽的说了一句:“生活真的需要有弹力。”这句话好像说给我听,也像是说给她自己。
她比我早一站下车,下车时,她对我一拱手说了句:“后会有期!”然后潇洒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那一霎那,我突然觉得她很高大,有一股侠客的味道。望着她的背影,我不禁想:人生可以有很多种生活方式,潇洒来去也是一种态度。 一个人,从不可一世到默默无闻,那得需要多少刻骨铭心的经历!
她走后,空空的座位上,似乎还弥漫着气息。其间演绎了一位姑娘的青春,一个囚犯的自白,还有一位醒悟者的未来。她知道自己是情感的失败者,想做生活的赢家。她一定能做到,我在心里默默祝福她。
火车启动,鸣一声汽笛,排出了长长的黑烟,飘散到我窗前。让一度洁净的玻璃,瞬间有些灰暗,一阵风吹过,又恢复了明亮。这一明一暗之间,经厉了多少过往?是的,人生须要张弛有度,过有弹力的生活,才是无悔的选择。我终于明白,那些错过的都是故事,留下的才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