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答案

“你是不是恨死我了?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满意?”

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很爱我。可是你哪里爱我呢?生日蛋糕、小熊玩偶,哪样不是我再三哀求也得不到的?我也知道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即使不甘心不开心,也未曾有过撒泼哭闹。

可如今,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饭碗,你竟然狠狠打我屁股。你哪里爱我啊?我竟然比不上一个几块钱的碗?

我冲出了家门,头也不回。

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那些未曾得到的蛋糕玩偶,那些未曾买到的课外读物,那些因弄丢钱财、弄脏新衣新鞋所招致的怀疑和打骂……

我爬上了房子后边的稻草垛,用稻草把身体密密实实盖住。委屈的泪水淌过太阳穴流进了头发,打湿了一大片,捂住扁得不能再扁的嘴巴无声地哭泣。我真的不明白,我已经尽全力地懂事了,为什么你还是那么苛责我?

你的骂声传入耳朵:“死哪里去了,还不快滚出来?×××!×××!×××,×××——,×××?×××!×××……”你不断喊我的名字,由初始的暴怒快速地吼叫,慢慢变得犹豫,开始带些疑问,逐渐含着担忧,不断地喊。语气中愤怒的情绪越来越少了,叫我名字的声音渐次听不分明。脚步声随之渐渐远去,仿佛是往池塘那边去了。

我凝神努力听着,还是什么也没听到了,也不知你找到哪里去了。我不由自主有些高兴,看吧看吧,没人答应,急死你!甚至有些得意地抖起了腿。躺着躺着,外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我觉得无趣,就想回去了。又想就这么回去实在太没有面子,索性闭眼睡觉,很快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我一睁眼犹豫片刻跳下草垛,什么里子面子通通抛诸脑后,肚子着实饿,况且我今晚也不能就睡这里呀!

我把脑袋探上墙,模糊的夜色中,你坐在红木方桌边,一边拿蒲扇取凉,一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桌上摆着饭菜,我觉得吧,应该是在等我!妹妹在房间里看电视,屏幕一亮一亮的。我揉揉自己的屁股,再三建设自己的心情,决定回来乖乖地挨打,只要有饭吃有舒服的床睡就好。

我对自己握了个“加油”的手势,一鼓作气地冲进了门。你看到了我,意料中的竹笋炒肉没有来,劈头大骂也没有来,你只是扭过身子拿碗开始吃饭。桌上有我爱吃的蒸蛋,面上漂着一层猪油,入口柔滑细腻;还有一盘青椒肉,绿色的青椒切成椭圆斜长圈,鲜红细长的肉丝柔若无骨,几簇青花椒凌乱地趴着,麻辣鲜嫩,吃起来特别下饭。我咬咬唇,高兴而心虚地唰唰唰扒完两碗饭,一阵风溜到楼上房间去了。你竟也没叫我下去洗碗。

从未见过你对我这般宽容。

躺在床上,想到你吃饭时候红红的眼角,我知道,我一定伤了你的心,真后悔自己不该躲起来,不如被你打一顿消气。我本就知晓你是苦过来的人,格外珍爱东西,气急了有时难免诉诸暴力,为何不能迁就下你呢?

还有跑出门说的那两句。我怎么能说出这样气人的话来?你怎么会恨我呢?

你不断呼唤着我的名字,你渐渐远去的脚步。还有,“竹”舍下有“人”“一”“口”,是你坐在“安”放好我有最爱吃的菜的“木”桌边等我。这些本身就是你的答案,朴实甚至有些愚顽的你能给我的最好的答案了。


2018成都中考题

人生中有许多答案,有正确的,有错误的,看你怎样选择。比答案更重要的,是追求答案的过程,请以此为题材,写一篇600字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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