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次,她梦见自己是个戏子,在那古老的祠堂之上,戏台的柱子仿佛年久失修,虽然华丽,但还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斑驳腐朽,摇摇欲坠。袖一甩,用青衫擦拭着烟尘遍布的古老铜镜,打开残破的柜子,拿出那已早褪色的凤冠霞衣,轻柔的穿于身上,却早已不复当年的风采,坐于铜镜前,轻轻取下掩面的白纱,铜镜里便映出一张恐怖的脸,苍白无比,大大小小的圆圈似的伤疤遍布整个面颊,那些早已结了痂的伤疤就这样弥漫了整张脸,再也见不得原来的模样,只是满脸的沟壑与疤痕,在月光得印照下泛着点点诡异的白光!
试干泪痕,在这凄凉的夜风下,动作轻柔的为自己拍底色,画眼圈、吊眉,贴小弯、大柳,不再去看铜镜里恐怖阂人的容颜,轻轻的整理好戏服,走出房间。站立在漆黑破旧的戏台上!
台下黑压压一片,面目不清的人群,屏住呼吸,如同隐藏着蓄势待发的阴谋。她早已过气,眼下的新人花旦仿佛在看一个上世纪的笑话,她是瞩目的,她属于这个集体,然而等待一个孤立角色的演出。
先不管内心惶恐,清一清嗓子唱起来,由丹田提起的气息冲出喉咙,“咿”,一身怪异似破锣的腔调划破凄冷的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去了,人生有太多的梦,都与心相违。曾经,她只想嫁一个平淡的男子,无须海誓山盟的私语,只需知心意,只需,一生为她画眉!
却忘了自己不过是个戏子,浓妆淡抹之后,入戏如画,在别人的故事里,留着自己的泪,戏子入戏,一生天涯!刹那的芳华也抵不过光阴的交替,流年的侵蚀,人情的冷暖!再华丽的青衣终究是不合适宜的。
都道戏子无情,却不知情戏戏子!
帷幕拉开,一曲《桃花扇》,歌尽天涯,人生开始,戏亦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