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后,有燕子南归,斜翅雨中飞。
天依然阴暗明晦,刮过的风,穿骨。有过两次降水。一次在夜里,落了雪,没等天亮,大地干净。第二次,是在三月的第一天,和酥油一样稀贵,记得去年的第一场雨是二月的最后一天。有时真惊叹古人早早就掌握天地自然之间的规律与神秘。二十四节气的古道上,物候与时令准确的如同一个人粗线条的命运。
惊蛰,在二十四节气中,唯一字表与动物有关,仿佛一声令下,动物们集体出而奔走。
二月节,万物出于震。震为雷。故为惊蛰,蛰伏的虫子动物闻雷而奔走。
春,最为惊动的莫过于春雷。夏雷是炸雷,如同猛张飞,冬雷暗合雨雪。而春雷是闷闷的,似沉默的禅师,开口却是雷霆。
去年的某个春的子夜,雷声惊醒春梦,而今年的春夜大多听见风吹枯树的声音。想那鹿门山的孟襄阳大人,夜半听到风雨之声会轻声叹息,会感叹有多少花落,而我不会。许是旷野里倦容的天涯客,来世今生只为途中看风景。
促春草的雨,发东隅的雷,闻雷骇走的虫,纵横舒展的草木,自此惊蛰后春光融融。令善感者望之动情的春草,饱含温煦的风,纷披的阳光,让我忘却古人说,人身虽小,暗和天地,春伤与风。。。像瘦弱的鸟逗落一冬的沉郁,向你诉说,陌路上的野炊,乱世里的旌旗,暗夜里提灯走路的人。
惊蛰过后,土地开始变得松软,日光也逐渐变得温存。蛰伏了一个冬季的锄头和犁铧被提前擦的锃亮,充满力量,准备投入一场热火朝天的春耕之中。
年近八十的老父亲在惊蛰这天,把刚生出嫩芽的土豆块,小心的埋在了门前的小菜园里,像种下了大把的希望。
老父亲说:雨水充盈,阳光富足的春天里,一抬头就能看到希望。
三月,万物起源,它总会让人想起远方,也许趁春光正好,有人已经打点行装,在路上。
三月,歌如诗,两三行,相逢总在春雨的路上,若能打伞恰好走在你身旁,就像雨滴打在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