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大王的相亲史,那可不是一天能说完的。
大王的相亲生涯断断续续持续了6、7年之久,直到34岁那年在公交车上捡了个小方才终于结束。
第一次相亲是在读博士期间。
那年大王27,正上博士二年级,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大王妈开心的拽着大王这家走、那家串,博士儿子回家啦!
村里的张大妈,儿子初中就辍学,在家务农至今,游手好闲,勉强养活自己不说,还不知死活的生了俩儿子,害得张大妈每天起早贪黑卖油条养活他一家子。
看着大王妈得瑟的劲头,
看看大王:高大挺拔、博士加身。
再看看自己儿子:黑不溜秋、面朝黄土。
心中的嫉妒之意如发酵的酒糟,又快又酸。
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大妈终于找着个机会给满心绿意盎然的大王妈种了棵又粗又壮的杂草。
那天,天气暖和,阳光温煦,好多老人儿都坐到大队前得空场上晒太阳、拉家常,大王又被大王妈押了出来。
经过空场儿,大王妈热情洋溢的跟老几个儿打招呼:“这儿坐着呐?我们去趟他叔家,他叔听说他回来了非让去。”
晒太阳队伍里有几个还没见过大王回家,老远招呼着:
“这是你家大王回来啦?”
“快过来坐坐。”
村里人,特别喜爱外地归家的人,那个欢喜劲儿,就像得着一个稀世罕见的宝贝儿。
那可不是,这外出的人儿回趟家,一年能得一两次就不错了,而村里的人出趟家,一两年能得一次就不错了。
出去的人回来带着一股新鲜气息,可以让常年一如既往的村里多点活泼生气。
大王妈便会拉着大王坐过去,听大家七嘴八舌关心: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在那边怎么样啊?”
“这次能待到哪天啊?”
“过年给你妈带什么好东西了啊?”
张大妈坐在人堆里,这时正暗暗搓搓的心里犯酸水。正好,俩大孙子跑出来了,老远就喊:“奶奶!奶奶吃饭!”
说什么吃饭,这意思是喊她回家做饭呢,大孙子饿了,要吃饭。
张大妈扩大嗓门回应道:“好啦,这就来啦。”
另一边又跟周边满心欢喜的抱怨:
“我家这为民,真是行,吃个饭还派出俩儿子喊我。”
声音不大不小正传入大王妈的耳朵,而周边的人仿佛被打开了开关,马上就开始围攻大王:
“大王媳妇儿定了没?”
“啥时候结婚啊?”
“该结婚啦,你看人为民的儿子都俩啦”。
于是大王的相亲提上了大王妈的日程。
这天上午,大王妈好一阵采办,说中午有人来,家里常来人,大王不以为然。
可等大王妈从集市上回来,大王觉得今儿这阵仗有点大,虾、鱼、肉、蛋、奶,样样不含糊。
“妈,您这是要做满汉全席啊?”
“什么满汉全席,你妈露露手艺,中午你姑来。”
“哦……”
大王不明白,我姑来干嘛要这么大排场?
难道是大王妈仍对年轻时奶奶夸姑姑做饭好吃、说她做饭难吃心有芥蒂,偏要露一手?嗯……也说得过去。
直到中午吃完饭,大王也没弄明白。
大王姑如约而至,身后跟着个小姑娘。
“这是你姑父妹妹的大伯母的侄女,叫赵晓莹,也在北京工作,过年回家今儿在我家玩,带着一起来认识认识,都是亲戚,一个女孩子家的,以后你给照应照应。”
俩人互相道好,寒暄几句。
赵晓莹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姑娘,肤白发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读书的,没有农村人那股子憨劲儿和粗糙感,俩人倒是能聊得来,就是秀秀气气的话不多,大王不断的找话茬,咱主家不能冷落了人家客人啊。
一顿饭吃下来,大王忙着不停找话头招呼这位妹妹,对大王妈和大王姑挤眉弄眼的各种电波传送信息一点没觉察到,好不容易送走了,大王感觉自己这本就不大的话匣子全部清空。
大王妈看着大王这么卖力的招待赵晓莹,满脸堆笑,侧面打探大王的想法。
“大王啊,我看你今儿话挺多啊?”
“我的妈呀,累死我了,总算走了,妈你要给我加个炖排骨补补,都是帮你招待客人累的,以后再有这活我可不干啊!”
大王妈本来还笑盈盈的脸,听了这话,一下冷到了心里,这是没戏了,“吃什么炖排骨,这些菜晚上给你热热!”
第一次相亲,竟然在大王毫不知情,又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结束了。
像普天之下的所有适婚大龄青年的妈一样,大王妈并不会甘心,一波接一波的相亲正在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