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外遇到这样一个场景:在某一个矿山上,一位当地黑人司机正在驾驶一辆装载机,正好碰到矿区一位中国大boss出来检查,当大boss靠近装载机时,黑人驾驶员好像是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人仍然在前进。于是发生了下面的一幕:大boss很生气的叫停,满脸怒气的责问旁边的黑人领事,让其把驾驶员叫过来,黑人领事跟司机交流了一下,司机又辩解了几句,然后那位中国大boss说了一句话:You are fired! 说完,老板走开了。 留下黑人司机愣愣的站在那里, 放佛晴天霹雳。
这位大boss的严厉早有耳闻, 手下的人(中国人)没有不怕他的,听说跟他一起共事的手下几乎没有不被他骂过的,听说他在这没怎么有朋友,听说他的眼里只有工作。这也是一位对自己要求严格也对手下人要求严厉的老板。
黑人司机或许有他的不对,那位中国大boss或许处理的太严。孰对孰错,在此,我无权去评判。只是通过这件事, 让我想起蒋勋老师的《孤独六讲》。蒋勋老师从情欲、语言、革命、思维、伦理、暴力六个方面以美学家特有的角度和思维讲述了不同的孤独。
进而,在此事背后,我也隐约感觉到有一个孤独的声音。身为一个区域经理,身为一个要求工作完美型的人,他要对公司负责,对业绩负责,也要对手下的这帮兄弟们负责。面对粗心的驾驶员,我们可能会指责这位老板处理的太严厉,怎么不考虑失业会给这位可怜的员工带来怎样的影响? 经常被训斥的下属,可能会埋怨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苛刻?为什么不懂得体谅关心员工?
而在这位老板的内心,面对粗心的驾驶员,他想的可能是如果我不严加处理, 万一以后造成无法弥补的过失造成人员伤亡该怎么办?面对手下的员工, 如果我不对他们严厉怎么会出来业绩?如果我不保持我的威严,他们怎么会把我交代的事情抓紧时间完成?如果公司业绩不好你们怎么有好的收入呢?可是,他无法跟驾驶员说, 无法像员工解释。
在爱玲姐给自己的新书《越女王,越少女》的序言里,有这样一段话深深触动我:
“少女时代太过敏感脆弱的人,往往容易在某个阶段, 或因工作,或因婚姻,或因生子, 如基因突变般,变得张牙舞爪生猛凌厉起来。从忧郁自怜的林妹妹,一夜变成泼辣跋扈的王熙凤。
生怕掉队,生怕失败,生怕后悔,于是—我大步流星闯职场,不言乏力,铁骨铮铮。我拼尽全力做母亲,不辞劳苦,义无反顾。我长成一个钢铁战士,战功彪炳。也活成一只旋转陀螺,不舍昼夜。
终于有人对我说:你走出半生,归来已是女王。
女王,是否就是这般铁甲刚拳模样?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那是用力过猛的自保,是情深不寿的委屈, 是过刚易折的虚弱。”
我想,那位老板,或许就是用力过猛的自保吧。他内心的孤独感,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吧。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谁又不是呢。
在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 每个人仿佛都身穿铁甲,在外人眼里我们收起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们努力表现的像一个战士,好像唯此, 才可以生存下去。
有一次跟一个朋友聊天, 我说我其实是一个内向的人, 然后她笑了。在她看来,我性格开朗,爱说爱笑,还做着一份经常与人打交道的工作。
我理解朋友眼中现在的我,因为她不曾看到过过去的我,我只是学会了更好的保护自己而已。
来非洲一年多,也经常跟当地人打交道,公司经常需要找临时工来干活, 有时候,因为一些琐事, 也常常跟当地人争论; 公司的工人,处于我们人身安全的考虑,公司对他们有些严格的规定,因此对于黑人的有些要求, 我也经常冷冰冰的拒绝。
有时候我常常在深夜问自己:我是不是变得冷漠了? 我还是那个曾经的自己吗?
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就如爱玲姐所说“那是用力过猛的自保,是过刚易折的虚弱。“
人有多孤傲,就有多孤独。女人如此,男人亦如此。
我想没有人喜欢孤傲,没有一个女孩喜欢做女汉子。
我们只是在自我修行的路上,用力过猛了点, 只是还没有成长为自己真正想要成为的样子啊。
爱玲姐说:“女王是坦荡,是负责,勇敢完成自我更新自我迭代,无畏向前。 少女是赤诚,是纯粹,永远保有一颗初心,简单澄明,执着生动。”
而我们需要修行的就是努力像女王一样强大,也要如少女一般柔软。可低眉,亦可昂首。世事薄凉,仍心生妩媚。生活残酷,爱亦有慈悲。——而这,才是我们真正想要成为的样子啊。
至死之前,我们都是需要发育的孩子。
我们在自我修行的路上,一路颠簸前行。
最后,想把爱玲姐新书序言里的一句话, 送给每一位努力生活的姑娘:
亲爱的姑娘:
愿你烟视媚行,亦可临风企望。
愿你看尽沧桑,终将势不可挡。
愿你得未曾有,不负此生路远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