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后面的小鲜肉比我小10岁,我得知这个真相时,真心想骂一声Fuck,如果他敢叫我一声阿姨,我就死给他看。熟络的一个朋友今年刚过40岁,听闻安慰我说:不错了,我后面那个小孩才上大一就来实习了,我整整比他大20岁,太阳照常升起(shēngqǐ),不是生气(shēngqì)。以后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你还活不活了?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我还真就快活不成了。
我20几岁时,满脑子想的是外面的世界,背上书包,拿起手机和信用卡,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因为妈妈可以给我充电话费,还可以帮我还信用卡。我只想着诗和远方,忽略眼前的苟且;我梦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却从不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以为,成熟是把世界踩在脚下
那时的我工作游刃有余,很少加班,八小时之外自由享受生活。在经济上却未尚独立,偶尔需要父母帮助的时候,内心还是仰慕那些独立能干的人们。职场前辈们收入小康,任何工作都能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地解决所有的事。我有什么事都可以去问,有什么困难他们都能解决。当时我认为人到了那个年龄就一定会是这样的从容,所以我并不着急,岁月会给我解惑,时间能帮我成长。就像大树一样,年轮自己会长成,沧桑自己会刻入树皮和枝条。
当我到了所谓“该成熟的年龄”,我羡慕的从容淡定却没有来,反而处处觉得举步维艰,每做一个决定都诚惶诚恐,瞻前顾后。我担心的东西越来越多:大到GDP下滑、汇率波动、行业洗牌,小到限号出行、颈椎疼痛、黑眼圈加重……只要有一件事没有想到,就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来。有一段时间,我困得不行,却怎么也睡不着,不自觉去想今天老板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同事总是拖延,我要怎么催他才不起冲突?婆婆过生日该送什么礼物?意外保险上哪家的好?甚至我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大口大口地灌着凉水坐在沙发里发呆,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
我内心藏着各种不安和困惑,诚惶诚恐地做过几个项目,旁观过几次部门斗争之后,我突然发现之前“崇拜”的领导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也有发愁到整夜不睡黑着眼圈来上班的时候,也有被上级训斥到眼圈发红、咬牙切齿的时候。“大人们”也会脆弱,也会苦恼,不管到了几岁,仍有撑不住的时候。
职位越高,需要考虑瑟事情越多;越成熟,承载的压力也就越大。
记得有一次看采访谢霆锋,他说他上台前手心都会出汗,因为深知一场演出凝聚了太多工作人员的心血,自己搞砸了是多么的对不起旁人。小花旦杨幂也透露过当导演NG几次时,她就对着在场所有工作人员不停地鞠躬道歉,因为她一人的失误要让全剧组的人继续加班重来,要知道延长一天拍摄就要多花几十万的制作费用,她觉得非常愧疚。
如果是小演员呢,充当个背景或者跑个龙套,恐怕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一来可能没有台词,连NG的机会都没有;二来是即便是有台词,不过寥寥数语几秒钟,说错了也不会影响什么。
演艺场如此,职场亦然。年少时打杂充当小角色,而立之后胜任的工作越来越复杂,承担的责任也越来越重。一个产品经理的设计可能会影响上百万用户的体验;一个高层的决策失误可能会让百年企业陷入困境,上千人失业;上升到国家战略的决定就更要命,没准一个错误的判断就会引起战争,让数万人失去家园。
比起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仔细斟酌、彻夜难眠又算得什么呢?年少自由却不独立,中年人独立却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反而更不自由。“能力更大,责任越大。” 经过的事越多,就越小心翼翼,摧毁一座城只需几秒钟,但建起一座城却要很多年的努力。
每个人都是一座城,用几十年的耕耘,一砖一瓦地修建自己的城堡。城堡里有我们的家人和朋友,是自己的心灵休憩之所。他绝不只是一所房子那么简单,承载的是我们过去的所有,是在无数的琐事中兢兢业业地经营自己人生。在压力和责任的相伴下,要让自己的城堡无坚不摧,自己的心胸刀枪不入。心脏有多强大,城堡就有多坚固。
年轻的我们望着天空,把世界踩在脚下;
成熟的我们盯在当下,把世界扛在肩上。
向前走,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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