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三年光阴已去。三年前,高二的每个周末,都会从新一中转上两次公交来到老一中,静坐在老一中门口的奶茶店——茶物语。高二期末,茶物语老板娘的女儿高中毕业,于是乎,我跟她的话题转到了聊人生、聊理想、聊近况,聊到五湖四海,却没有聊到老一中隔壁的那个藏在我心里的姑娘,如花一般绽放在我脑海里的姑娘——我叫她茶物语姑娘。茶物语的两年静坐,只为等来一次晚雨时节的相遇,虽然我与那姑娘相识已有好几个年头。
高考结束后,趁着回学校取个人档案袋的间隙,我最后一次回到茶物语。“嘿,老板娘,一杯茉莉花茶,加冰,再加一碗酸辣砂锅粉”,“帅哥,你稍等哈,马上就到”,老板娘依旧笑靥如花的招呼着我。对了,那时的我还不习惯蜂蜜柚子茶味道,也还没遇见那个和茶物语姑娘有着相同背影的姑娘,老板娘眯着眼问我“高考考得怎么样啊”,我笑着回答她“省排前两百,还好还好”,老板娘连连夸赞,“小伙子真争气”我说,那还不是阿姨你的茉莉花茶养脑啊,老板娘笑着却又直摇头,但我分明从她眼里读出了一份诚挚的自豪之感。“想好去哪上大学了没”老板娘关心的问,想好了,就去北京,她说,“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说只有首都北京才有和你一样能做出养脑功能的茉莉花茶的阿姨。阿姨听了,直说我嘴贫。听罢,我也哈哈哈大笑起来。老板娘不知,当时的我很想说的是我想从此离开那个相见不了的姑娘,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停顿片刻,我们换了个话题,我问她,小姐姐近来怎么样(老板娘女儿)?阿姨不语,良久才说,“给巷尾老马家的儿子甩了,整个假期都闷在房间里,在窗台边望着楼下的街道”。话及于此,我也便不再提及此事,直到离开奶茶店。我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希望这最一次的等候能换来期待的结果,站罢,结果等来了,确依旧是一厢情愿结下的未满果。一丝冰凉划过脸颊,我把这丝冰凉留下,好似去孕育那还没成色的未满果。
后来,我北京没去成,也没喝到言语间的那个首都阿姨做的加冰茉莉花茶。阴差阳错间,我踏上了鹭岛的土地,过着与海为邻的日子。
鹭岛的深秋丝毫不逊于贵州的盛夏,每每凉爽的感觉,却总能从茶物语姑娘给我的简单几句回音中感受到。思念自古如此,使人断肠,新肠不低旧肠。好在,我活到了那冬。一次,我曾半开玩笑说让茶物语姑娘来火车站接我,她答应了,却有一个条件,只能在中午才来,因为她不想早起。对我来说,这个条件早已不算是条件,因为我不想多一秒和她相距天边。于是乎,我用一个月的生活费换了张机票,再借钱买了张高铁票,只有这趟组合旅程的时间,能赶上茶物语姑娘睡醒后睁开的第一眼,至于旅程花费的钱,不是毫不在意,只是青春能有几回搏?更何况是为了心爱的姑娘,想必只是一个词——心甘情愿。
车窗外的星点白雪一一闪过,似缕缕星光,给阴沉沉的冬天添了几点新意。而我却没受到这星光的眷顾。车门打开,茶物语姑娘一如既往的没有出现在我眼前。我想,是的,她可能是睡过了。我吃力的拖着装有一台笔记本和几件衣服的行李箱,抖了抖身上似有似无的灰尘,走出了车站。火车站旁的小店做的炒饭依旧是辣味翻天,惹人上眼,每一口下肚,都能让人心生阵阵火热。然而,即使我一下吃了两碗,却没有心生一份暖意。唯有饭后的那支兰州,抽出了半点惆怅,还有半点无望。
短暂的假期,茶物语姑娘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于是,我也识趣的没再提出相见。回学校的前一晚,我还是心有不甘的给她说了声“明早,我要走了”,茶物语姑娘简单的回了五个字“哦,一路顺风”,我也说了声“哦”。回鹭岛的路上,我听了《成都》一遍又一遍,泪水也一遍又一遍的涌出,直到到站时,手机已然没电。熟悉的厦门再次展现在我面前,几对恋人相偎留恋在厦门的街头。我忍不住幻想,那个茶物语姑娘和我也手挽手漫步在鹭岛的街头,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曾停留。幻想终归幻想,现实总是伤人意。那以后的无数个夜晚,我依旧是一人孤立潮头,向白城的海浪倾述着我的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