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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 无尽噩梦 4
文 / 季风无忌
“滚开，你这又脏又臭的乞丐。”路人一脚把那乞丐狠狠地踢开。
我站在远处看着他，他手里拿着一根拐杖，驼着背不停地敲击着路面，借此缓慢地往前走，宽大的棉裤，裤脚拖在地上漏出黑色的棉花，身上的破旧棉袄因为长期没有清洗的原因沾满了灰尘，胸口的部分闪着黑黑的油光，他颤巍巍的边走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走过他旁边的人都匆忙地捂着鼻子快速跑开，胆大的就踢他一脚骂上几句，可他一点都不在意，继续慢慢地摸索着前进。
深秋的季节，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安静地矗立着，大片的梧桐叶一片一片的画着美丽的弧线，然后落在地上，地面上累积了一层薄薄的梧桐叶，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他向我的方向慢慢走过来，我看见他脸上有条深深的刀疤，狰狞而恐怖。如今他再也看不见我，听不到我说的话了，也许这对他来说是最大地解脱。
“龙龙，来看叔叔又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快过来吃。”
我停止了哭闹，开心地跑过去，接过叔叔手里的零食，转身递给了妈妈。
“妈妈，帮龙龙打开，龙龙要吃。”
妈妈不耐烦地拽过我手里的零食，力量那么大，我被她的力量带着向前走了好几步才停下来，嘶~，零食打开了，她把零食扔到小凳子上，转身进了屋里，我开心的跑过去吃零食，真的很好吃。
叔叔见我安静了下来，也走进了屋里，不一会，屋里传来了床咯吱咯吱和妈妈痛苦的声音，不过我早已经习惯了，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妈妈不久就带回了这个叔叔，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每次他都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零食，渐渐的我不再讨厌他了。
今天的零食真好吃，一会我就吃完了，我捡起另外一个最大的零食袋，推开门让妈妈帮我打开，我看见叔叔压在妈妈身上，妈妈痛苦的表情和爸爸每次用棍子打他的时候那么像。 我吓哭了，把零食扔在地上。
“我不要零食了，你不要打妈妈，不要打我妈妈。”
妈妈顺手拿起个枕头就往我头上砸来，我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委屈地大哭起来。
“妈妈不要打龙龙，龙龙听话，龙龙不哭了。呜呜~”
那叔叔起身穿上衣服，把我扶起来，拆开零食递给我，我静静地看着妈妈不敢接。
“你就是个拖油瓶，你怎么不去死啊，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妈妈，不敢说话，连哭都不敢出声，不停地抽搐着。
“要不你先回去吧，你别忘了我昨天和你说的话啊，就明天吧，我是一天都不想待在这地方了。” 她转身对叔叔说。
“好的，那就明天！我回去准备下。”他转身离开了。
妈妈看我还坐在那里，走过来把我身边的零食拿在手里，倒出来一大把的零食， 一把拽过我就往我嘴巴里面塞。
“我让你吃，我让你哭，吃啊，就知道吃，怎么不撑死你，你个小畜生，你和你那酒鬼老爸一个德行。”
我只能恐惧的看着她，不敢张嘴哭泣，我怕她塞的更多。
呜呜呜~
零食撒了一地，过了一会，她或许累了，我看见他额头上散落的头发，还有细微的汗珠，那里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她放开我，坐在门口的门槛上，背对着我开始不断地拽着自己的头发哭泣。
午后的阳光那么刺眼，我悄悄地捡起地上的零食慢慢地吃着，她坐在门槛上再也不管我。
不知不觉中我坐在小凳子上睡着了，嘴巴里还有没来的及嚼碎和咽下的零食。
“不要，哎呀不要，啊——”
我被吵醒，已经傍晚了，门口，我看见爸爸红着脸拿着拐杖狠狠地打在妈妈的身上，那么用力。
爸爸又喝酒了。
妈妈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他用拐杖狠狠地打在她的背上，妈妈立刻直起了身子用手护住后背，拐杖又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胳膊上，妈妈赶紧又把胳膊缩回去。
他每举起一次拐杖，妈妈就在地上恐惧的看着他的拐杖往哪里落，她在地上不停的挪着位置以希望被打轻一些，可是怎么躲都躲不过那拐杖。
妈妈边哭边求饶，在拐杖每次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不停的哀嚎着，可是爸爸似乎是聋了一样，根本无动于衷。
我坐在小凳子上，害怕的大哭。因为我是妈妈带大的，我更喜欢妈妈，不管她怎么对我。
“爸爸不要打妈妈，爸爸不要打妈妈。”
可是爸爸根本都不看我一眼，我终于可以在这个时候无所顾忌的大哭。
傍晚的太阳在他们身后，我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我看见不停举起的拐杖，看见妈妈在地上不停的挪动着位置，那拐杖落下的声音，妈妈的哭泣和嚎叫，占据了我小时候的记忆，那么的清晰，那么历历在目。
许是累了，爸爸终于放下了打人的拐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妈妈头发零乱地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轻轻的发抖和抽泣，仿佛怕一点点的声响再引起爸爸的注意。
就这样，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各自坐在所在的地方一动不动，我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妈妈身边，坐在他旁边对她说：
“妈妈，不哭了，龙龙以后听妈妈的话。”
她抬起头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看见妈妈一脸的灰尘夹杂着泪水还有那满满的、深深的恨意。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
突然爸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了拐杖，妈妈看到他站起来，下意识地往他相反的方向挪了一下，恐惧地看着他。爸爸慢慢的走向房间，撂下了一句话：
“快去做饭，龙龙饿了。”
妈妈今天的劫难过去了，明天还会继续，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太阳升起开始，太阳下山结束，周而复始。
吃过早饭，爸爸又去镇上喝酒了，我每天喜欢这个时候，因为那个叔叔快来了，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像往常一样，我看见他背着包拎着一大包的零食，他看见我，还是像往常一样：
“龙龙，来看叔叔又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快过来吃。”
这一次他带的出奇的多，足足比之前每天带的都多好几倍，他帮我打开了3袋零食，我慢慢地吃着，他走进了屋子，这一次没有奇怪的声音。
等我吃完一包零食的时候，我看见妈妈背着一个包和叔叔一起出了房门，叔叔又帮我打开了好几包零食。妈妈蹬下来用手捂着我的脸，止不住的流眼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叔叔和爸爸都没有打他啊。
然后她站起身来，背起包和叔叔就往外走，走出没多远的时候，她回头看着我乖乖地吃零食，一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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