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突然有一天你才发现好多事情你不知道,当你突然知道的时候你会感觉难以置信。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个黑户的呢,这要追溯到我复杂的上学经历。
幼儿园,我们那时候叫学前班,一般也不是什么正式的老师教授,基本就是刚毕业的小姑娘带着一群同村的小娃娃,当然是要求本人有一定的学历的。再买两本简单的拼音教材就搞定了。收的钱也不多,所以很多家长就都送孩子过去的。
我是被我爷爷送过去的,那一年他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身体还没有痊愈。拄着拐杖,拎着拖鞋撵着我往学校的方向走。我的父母并不是失职,因为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家里有一个生病的人,钱就像抛进无底洞一样,亲戚朋友都要借一个遍。他们只能背着行囊去打拼。那个时候我不喜欢去上学,很单纯的理由,我去学校有点晚,其他小孩子都学了好多了,我还什么都不会。印象最深的是学习aoe的时候e无论如何都画不圆,老师让同桌教我。那个刘姓的小萝卜头教没教会不好说,不过我的脸是学到了,满满的粉笔灰。孩子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机遇也很快到来,我的母亲在外地教学,我可以过去安顿了。我脱离了不喜欢的环境,开始新的学习生活。这次的转学也把我的小霸王的属性暴漏出来。
全班二三十个小朋友,我进去后就占据了霸主地位。学习要考第一,做游戏要当公主,出去探险必须哪里都敢去,传说中有大蛇有鬼的荒废后院,我当时毫不犹豫的就跳进去一探究竟。回来后要告诉所有人没什么大不了。
老祖宗说人不能太嚣张了,事实也是这样的,在我嚣张惯了的日子里总会有人收拾你。
那是个中午,我还在午睡,一脸朦胧中有人喊我,说我母亲找我给我好东西。我一脸无知的过去了,还在期待着好东西,过去之后看到了我的同学,还有同学家长。我被告状了,原因是我抢了同学的复习纸,我必须要承认当时我真的是半强迫性的要求我的某任同桌把她的一张复写纸分给我一半。迎接我的是一顿竹笋炒肉,等家长走了后母亲问我,咱们家里有那么多复写纸为什么要跟其他小朋友要呢。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没有自己和别人之分,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之分。简单粗暴的就认为喜欢的就是我的。从此件事情以后我开始分的清楚了。
在外地上学期间除了跟同学玩闹,学习以外,还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成排的白杨树,粗壮的枝干上有一个个褐色的眼睛,斑斑点点的眼泪就像在哭泣一样。风吹过来的时候哗哗啦啦的,更生动了。抬头仔细看还能见到猫头鹰和倒挂的蝙蝠,孩子气的鼓鼓劲镇定的走过去,回家后要跟母亲说见到了多么奇怪的生物,甚至要一直拉着过去再看一次才甘心。
还有附近食堂里好吃的油条,滋滋啦啦的从油锅里捞出来的时候最是美味,吃饱了喝足了必须去对面公园里逛逛园,剑麻高高大大,不可侵犯的姿态,护卫着中心雪白的花朵,最调皮的孩子也不敢进去采集。夜来香羞怯极了,必然是在朦胧夜晚来临的时候才吐露迷人芬芳。缤纷的指甲花是少女的最爱,谁不想拥有一双染得明艳的柔荑。幸亏这些花朵多的随处可见,便一直没有拒绝可爱的少女。
令我印象最深的不是这些,萦绕在心底的味道是哈密瓜味的。花园的出口有一家小卖铺,店主是一个憨厚的青年,馋嘴的小孩子去买哈密瓜糖的时候总是多送一个。我很喜欢他,即使他只有一个手臂,但他总是笑着的,他卖的糖总是最甜的。
我回家的路上曾经骄傲的告诉母亲,叔叔多送了我一颗糖,母亲也习惯性的教诲我,不要随便多拿别人的东西。我大概率是下次就不要告诉母亲了,糖多好吃,我尤其喜欢哈密瓜。孩子总是充满好奇心的,却本能的不太愿意触碰别人的伤口,我只问过母亲一遍,为什么那个叔叔是一个胳膊。我记得母亲当时的回答是,他去修理电线的时候被高压电打到所以一条手臂就没了。太小的我不太懂什么牺牲什么大义,但我明白了电线,电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要远离。很多年后我都记得这个人,记得那年夏天的哈密瓜味道,以至于我吃任何糖都觉得没有当初的甜。现在想来我是觉得笑容甜,是敬佩于独臂叔叔对于生活的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