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也许这大街上走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故事,不管古今中外,白天夜晚。那参加周六晚上英语角的男男女女们会有哪些有意思的故事呢?就在今晚,2018.10.27的晚上12点,我在键盘上敲出了第二个故事。希望这样的方式可以让我坚持去英语角,坚持文字,坚持分享。
早听说英语角有位健谈的德国爷爷,一个晚上,滔滔不绝,绝不让人有能够插嘴的地方。我心生好奇,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有表达欲,上帝教他的一个嘴巴两只耳朵的道理还没悟彻么?一定得好好讨教一番。
既然有备而来,自然对他的一举一动观察得仔细。说实话,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我跟一个看起来比我成熟稳重些的女生一起加入了他们的讨论组,结果德国爷爷只主动跟那位女生握手了。我小小的记恨了一下,但觉得自己手凉伸出去握手也不好,便作罢。
但渐渐地,我被他在中国的一个又一个小故事吸引了,大家伙儿总是被齐刷刷地逗乐。当然有一些部分我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比起说谎,我更愿意说这只是他的一种幽默表达。
有一天,他在谷歌地图上发现了离天河区约20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湖泊。奇怪的是这个湖泊根据地图,不同年间显示的图片和数据没有丝毫变化,他觉得很好奇,便按图索骥,亲自去找这个湖泊。
第一次失利,走了不少冤枉路,害他休息了好一阵子。缓过来之后,不认输的他终于找到了这个隐蔽于城市间的小湖泊。
湖的四周有栅栏,并有标示语立在旁边,写着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如果看不懂中文还好,可他明明知道这个标示语的意思,还是身手不凡的翻进去了。这一进去倒好,摊上大事了。
不,不是他摊上事了,而是这个湖泊。先侦查一番湖水,干净清澈。再看周边环境,农村野舍,一派田园景象。
你以为他要掏出手机拍照了?或是手捧湖水开喝了?不,他松开腰带,一股脑的全脱了,光溜溜地跳进去了。末了,还不忘来一句,好舒服。
听到动静的村民赶过来,见此情此景,大喝一声,你谁呀?赶紧出来!
不明所以的他还在湖里花样游泳,作死般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一会儿,聚集的村民就越来越多了。他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老脸一红,遮羞布都没一块儿要怎么上岸。
硬着头皮找村民扔了条短裤,利索的穿上,灰溜溜地上岸了。
语言不通,鸡同鸭讲。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搞清楚大家愤怒的原因了。这小湖泊可是村里人的饮用水供应,好吗!
好不容易弄明白的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道歉,而是笑个仰朝天。村民们轮番上阵,把他骂了个眼冒金星。
哈哈,活该!原谅我们听完不厚道的笑了。
还没笑完,第二个小故事又上演了。这老头果真是个话唠,不让人插嘴也就算了,连耳朵中场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一个朋友带他去了自己的老家看祖先迁坟。一个好歹有点悲伤的事情被他一讲,我们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听过骨灰盒,但没听过坛子里装骨头的,据说那些骨头还是新鲜的,想都不敢想。他居然拿出了手机,给我们看好几个坛子的照片。
“这些是我朋友的祖先”。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忍住不笑。
那么现在迁坟仪式开始了。他们要把这些挖出来的坛子送达另一个地方,入土为安。按照规矩,一个坑是放两个坛子的。但问题来了,剩下了三个坛子,大家争论不休,更有趣的是,这三个坛子的关系分别是,男人和男人的两个老婆。
为了不拆散,最后只得把三个坛子放进了同一个坑,迁坟圆满结束。
德国爷爷大概是累了,停顿了小会儿。
看官们见状,赶紧借机提出质疑。
现在政府都不允许占用土地埋葬了,你朋友的老家在哪呀?骨灰盒都很小的,你朋友老家怎么用这么大的坛子装?在我们那这些坛子是用来腌菜的呢。即使迁坟也要把棺材一起迁走吧?怎么能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呢?
问题应接不暇,他有点小惊慌和心虚。只好掏出手机,直接上图,还是之前看到的“祖先们”。
第二次再见时,他已经是来参加英语角的最后一个晚上了。过完这一个周末,他将离开中国,有可能再也不回来。
见惯了他对插嘴和质疑的人说闭嘴和脏话,也看惯了他把自己和周围的人逗得开怀大笑,却初次看到他眼含泪水、懊悔和不舍。
问他为什么再也不回中国了?
他终于吐露: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用他的话描述就是,心不是裂了,而是像被搅拌机搅过一般,碎碎的了。边说还边配音效。
笑不出来。
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一直说个不停,给大家带来欢乐,有时又很骄傲固执的老人,竟然有点可怜。
曾经把前妻们、前女朋友们当作笑谈,如今为一个女朋友抛弃一座城市,一个国家,一段五年的生活。
他说,我长这么大,从没有在一个城市生活超过五年,所以我很了解广州。在这段时间里我不用工作,可以到处去很多地方,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
可是,在广州五年,也意味着和这个女朋友的点点滴滴,不是夫妻已胜似夫妻。去女朋友老家,见老父母亲、叔叔伯伯及侄子侄女,过年过节团圆饭,每一件小事每个人都深深刻过在脑子里。然而就在前几天,女朋友一句分手吧,一切都要当做没发生过。
收拾东西,买机票,离开。
原来老年人的恋情也是如此不稳定的,说散就散。
唏嘘之余,还是捂热了手,与德国爷爷握手告别。一路顺风是此时能够说的最好祝福语了。
然后,英语角散场,各自消失在夜色里。
后记
其实与德国爷爷并不熟,很多基本信息我都不了解,比如说年龄和工作,也没有很特意的去问。但有时候其实不必要知道这些所谓的身份标签,从他分享的每一件小事中提取信息,慢慢拼凑,便是一个完整的人。写完这第二个故事,我忽然醒悟其实可以不一定是英语角的人和事,生活中遇到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有故事可写的,都可以记录。听别人的故事,书写人生,这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希望自己的人生旅途中再多遇到一些有趣的灵魂。
我有文字,你有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