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成长的烦恼

又一个夏天来到了。

伴随着生长的疼痛，庄稼一节骨一节骨的拔高，孩子们也在摔打中成长！碧绿的柳条在枝头荡漾，不知谁家的几只鸭子在雨后的水洼里嬉戏，撒着欢儿的在水洼里翻滚后又嘎嘎嘎的扑棱着翅膀想飞，却因几经尝试失败后，扭搭着肥胖的身躯自说自话的离去。

经过了一个冬季的严寒，正在暑假中的修文，暂时忘却了烦忧，百无聊赖的看着水井旁，一起一伏压水浇菜园子的妈妈。她红彤彤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麻利的接满一桶水，提起躬身站在垄沟认真的灌溉。她丰满的乳房在运动中微微的颤动。她偶尔倾斜的身体，使修文能够清晰地从她的袖筒儿看到妈妈白皙挺拔的乳头在上下的抖动。修文下意识的偷瞟了一下自己的正在发育的胸部，羞红了脸。

修文近半年里，与妈妈亲近了许多，她用自己不太成熟的内心和眼睛解读着妈妈的世界。她希望关心她，帮衬她，同时她又时常戒备她鄙视她。她害怕失去她却又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她以女孩子青春的萌动，不断从各个时机和角度和母亲与自己做着身体与心灵的探索。

修文已经发育了，衣服下日渐丰满的双乳，常常让她无地自容。她在各种人多的地方，慌乱的掩盖着身体的疯长！刻意的躲在人群后，瞄一瞄其她同学扁扁的前胸，她像做错了事儿似的，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妈妈给她做的内衣，她背地里在原有的纽扣的位置又向里移了很大一块，穿上后有些紧。她耸了耸肩还能勉强克服，最起码这回和多数同学差不多了，前胸平了很多。

走在路上修文都变得坦然了！可是就在下午的体育课上，班里最擅长奔跑的修文，在和同学们进行一场足球运动。刚刚热身的修文感觉在内衣束缚下的胸部，火山爆发一样的胀压，剧烈奔跑下她一瞬间几乎窒息。她顾不上同学们不解的神情和擦身错过的好球，慢慢蹲下来，她被紧绷的内衣勒的几乎掉下泪来。她迫于膨胀中的身体包裹在来自内衣的巨大压力，下意识中她稍一用劲儿，只听砰的一声，一定是纽扣掉了或者什么断了，她整个身心一瞬间得到了无限的释放，好惬意啊。。。。。。

已经长成大姑娘的望修文，是在这个夏天初潮的。

从未有过任何生理课的修文看着纸上鲜红的血迹，吓坏了！她只是用手纸不停的擦不停的擦。晚上她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母亲，却欲言又止。当她最后不得不放下姿态对红瑰道出实情时，红瑰不禁轻松一笑！她把自己所了解的经验一一的传授给女儿。别着凉了，别剧烈运动，尽量保持心情舒畅。怎样处理和要注意卫生。语重心长而又不厌其烦。

在红瑰讲话的间隙，修文偷眼打量了一下母亲，她吃惊的发现，母亲老了。可她还是美丽的，有着中年女人独有的韵味儿。她说话的语气不再那么的强势和暴躁。她拥有了一种小溪流水般的潺潺的母性的光辉！修文忽然的有些自责，也许她不该这么仇视她，到底她是妈妈，她是爱她的。

也不知是遗传或者是别的原因，修文每月的那几天都是炼狱般的疼痛。她痛经非常严重，严重到不能行走，更别说正常的上课。修文也因此让老师很是心烦，常常是请几天的假，老师非常不悦。红瑰因为此事还亲自到修文十几里外的学校，和难为女儿的老师理论。并亲自把女儿接回家。妈妈的伶牙俐齿使得在后来几年里，修文都不必请假，到日子自动休息。妈妈也会在那些特殊的日子，用自己有限的常识，给女儿各种的呵护。喝红糖水，用热毛巾敷小肚子，把炕烧得热乎乎的，不许她干重活。。。。。。

有时看着修文疼得流泪，红瑰也爱莫能助的跟着一起落泪！那时的修文坚定地相信，母女是连心的。可是。。。。。。

她仍旧有太多心结藏在心底，不能释怀。或许只能用时间让它逐渐的尘封和遗忘。

修文和雅云在她们不同的生活轨道上，在慢慢的成长。她们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互诉衷肠，为彼此的喜而喜，为彼此的忧而忧。说各自班级里的有意思的事。她们渐渐地投入到了自己家庭以外的人和事中。

修文又交了几个要好的新同学，并能时常的到彼此的家里去玩耍。她还是学校文学社里的小编辑，经常做各种板报。在学校里也是小有名气。她和雅云都喜欢读书。可是能读到的书是有限的。

记得爸爸做代课老师的那些年，每天坐在爸爸自行车的前大梁上和爸爸一起上班下班。爸爸和他的学生们上课下课，她不喜欢爸爸的学生们给她吃的玩的。她就喜欢故事书，曾经有一位同学的叫做“水浒”的书，引起了修文的兴趣，那是她见到的第一本大书，看不懂也读不通，只能是有时候缠着爸爸或爸爸的学生，给她一边读，一边解释。后来爸爸教会她学拼音查字典。她用极慢的速度和大家一起一直读完了这本水浒。因此她在上小学之前认了很多字，知道了很多事，也许她后来能够出口成章也有这本书的功劳。

上了中学后的修文和雅云有一次买了她们各自人生中的第一本书，修文买的是一本外国人写的书叫“简.爱”。她被书中女主人公简.爱给迷住了！像一股清彻的溪流注入了修文干渴的心田。她的精神因着简.爱的人生而为之振奋。原来人可以活得这么自信？在这刘家堡子之外还有多么令人激奋的好大的世界啊！一瞬间，她的内心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坐在村头的大坝上，她久久的不能平静，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片又一片不一样的绚丽的天空。忽然觉得生活有很多的未来可以憧憬，很多问题需要思考。

她说不明的一种激越的情绪不停撞击着少女悸动的心灵。她为自己曾经有过的消沉和怯懦而无地自容。她似乎在沉郁与灰暗中忽然被一道曙光照亮！在她的一直苦闷枯乏的内心里，生长出了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洲，一个新的世界！书中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简·爱，能够以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战胜任何遭遇挫折，最终追求到自己的幸福人生。原来不论遭遇的境遇如何，人生依旧可以这样坚定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个时候的修文开始如饥似渴的找书看，只要有一点钱，就会在乡里一家破落的书店里流连。后期她陆续的看了包柏漪的《春月》讲述的是出生在封建专制家庭下的女人经历的几个时代的爱情亲情的悲欢离合的故事、并反复看了描写民国才女才情故事的《风流才女石评梅》、考林·麦卡洛的《荆棘鸟》说的是一个纯真的女孩和一个神父的爱情纠葛。

巧合的是所有的这些故事几乎都是以描写女性为主的，每一位女性都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和特殊环境下，用他们的才情、诗意、勇敢、坚定活出了不一样的人生。

后来修文彻底迷上了台湾女作家三毛的作品。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不死鸟》《明日又天涯》《梦里梦外》《我的宝贝》等等。她又迷上了三毛。她向往着三毛在浮华世界里，能够保有的自由的心灵，不羁的灵魂。没有身体和心灵分开后的撕裂和疼痛。听从自己的内心的呼唤，可以无欲无求的快乐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