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煜五百年,戎帝即位。
蛮夷借机埋伏动乱,诛杀边境三万将士,后皇军支援,蛮夷败北死伤无数。
戎帝亲征,一统赫漠。
大将军敖麒失血身亡,战死沙场,府中徒有一主——敖麒之子敖麟!
谓之麒麟,仁兽也。
敖麒身死,戎帝追封安赫将军,赠封地赫漠,赏黄金万两。另欲将敖其子入宫教之,可谁知敖麟被拐,寻求无踪。
此年,敖麟尚在襁褓。
常煜五百一十八年。
迷雾竹林之北,一柄朱剑直刺一名清冷男子肩处,恰时被另一柄青玉长剑挑起。
持朱剑男子肤色白净,眸光懵懂,直愣愣站原地直至剑走偏锋,三寸青丝落地成尘!
“回神!”
一声呵斥打断思绪万千,清冷男子眸色一变倏地收手,后劲震得手臂发麻。可面色不显丝毫,单手背后,一手持剑。
“方麟,你想死吗?”男子冰冷嘲弄。
方麟垂头不语:“卿尘,我……”
卿尘转身离去,却蓦然顿住脚步:“忘却前尘过往抛去念想,你前程似锦,不必在这此多费心思。”
方麟咬起嘴唇,脸色煞白:“不!”
“卿尘,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真要如此无情决绝吗?”方麟嗓子都在发抖。
“你不过是我卿家捡来弃子,谈何同等?充其量不过是我卿尘养的一条狗,莫要逾越且不知尊卑。”
话毕,甩袖离去。
“卿尘,我终究是未能入了你的眼,可我不想失去你……”
方麟眸中爆发势在必得,握拳闭眼,再度睁眸离开竹林。
“阴阳决而已,我夺来便是。”
当晚夜色正深,雾气轻弥,月光皎洁照亮鹅卵小路,自红瓦木墙中走来一男子,一个包裹,一柄朱剑。
方麟回眸,留恋望着不远处房间,终是悱恻化为坚定:“等我。”
卿一派掌门书房内。
“卿尘!告诉我,那方麟到底是何人!”
此人身强力壮,约摸四五十岁,他走到清冷隽姿男子面前,眸光厉然,暗芒乍现。
“弃子罢了。”
“呵,弃子?”
“弃子会有一身神秘莫测的内力?”
“去年内门大比他一己之力挫了我们卿一派所有的威风?”
“好,你说他是吃了罗灵果,刚刚三长老拾得一枚罗灵果给卿志吃了,现在走火入魔正在聚集大家用内力救治!”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呵。”卿尘冷淡一笑:“当年是你看在跛脚神医面上留下他,后跛脚神医消失无踪你就想丢弃他,我只是用惯了这个仆人不想换罢了,你可真是自私。”
“涉及利益你总会把锅安给别人,不管是否与己有无关系,就算是我,哪怕是娘,呵呵。”
他倏地一笑,绝代风华灿若星辰。
卿叁愣神,那一瞬,好似盈儿……那个气韵若风模样娇俏的女子,但她……
“逆子!一派胡言!”
反应过来,卿叁怒发冲冠,从剑鞘拔出长剑,搭在了卿尘脖颈之上,势如破竹间仿若此人不是他亲生儿子,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可卿尘任由剑气乱刮,丝毫不为所动。
“你没资格提你的母亲!若不是你她怎会被人追杀,下落未明!”
“呵。”卿尘讽笑,不置可否。
卿叁怒火滔天,大声吼道:“来人!”
“去把方麟给我带过来!”
片刻寂静,一黑衣男人走了进来,他声音颤抖:“掌门,方麟不见了!”
“啪——”桌上茶杯应声而翻,白纸上沥青山水被茶水渗透,淅淅沥沥滴落在地上。
“卿尘!你知道方麟去哪了?!”
卿叁握拳,青筋毕露。
卿尘不言,抿嘴白了卿叁一眼。
“逆子!你这个逆子!这已是寅时,他不在房内就寝还能去哪?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下落!”
“不知。”淡淡两个字,让卿叁的怒火更甚。
他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和你那个娘果真是一家人,她和房内丫鬟做着见不得人的事,你是不是也和这方麟有一腿!”
卿尘抬头,眸光清澈,心却是漏了一拍,也就这一瞬飘忽不定,被善于观人的卿叁逮个正着!
他不怒反笑:“好啊,当真是极好!我倒为何我赶他走你极力反对,就算不参加族比也要照顾他,呵呵,好一个伉俪情深啊!”
他脸色铁青,额头冒汗,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瞪大了眼珠,而瞳孔内血丝缠绕!
他缓了心情,眨眼间已恢复往日运筹帷幄:“看来我这一生,要做不少毁人姻缘之事了,下月初八,你将迎娶慕容长女,明日,你就去下聘吧。”
卿尘与他对视,眸中毫无神采,讶异愤怒皆无 徒有清冷:“你在做梦?”
“这亲,不管你成或不成,你这一生只能娶她,别忘了,你从小就被慕容巫师抓去养蛊,若不娶她,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下一瞬,卿叁叹了口气,垂发颔首:“你将有两个选择,一是无法活过三十岁。”
“二则无法对他人动情,否则你自动情之日开始,每逢阴雨连绵,骨髓深处疼痛难忍。”
卿叁猛的抬头,联想最近几月以来所发事故,唇色发白,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他手腕打颤,指向卿尘:“你,你,你莫不是……”
“抱歉,父亲。”他面色如常,唯有眸中阴霾闪过。
“哈,天要亡我,天要亡我们卿家,果真你娘说的极对,我们卿一派三脉单传,此后断子绝孙,不入轮回!”
卿叁跌坐于塌,不住摇头。
苦笑掺半,卿尘缓缓站起,手背于身后,抬首望向那轮圆月,轻声喃喃。
“方麟,对不起……”
你我本性别相异,不为道义所容。
你喜读书,且前程似锦荣华万千。
江湖险恶你不适合。
官场虽深,但有戎帝相护。
我一俗人,一步走一步便是。
“对!”卿叁状若癫狂:“驱阴还阳!去伪存真!我记大师说阴阳合,太极生,那本阴阳诀有驱蛊疗养之效!”
“可何人去取?”卿尘淡笑。
这偌大卿一派自上任掌门死于非命,所有人都盯着卿叁位子,只待可乘之机一击毙命!
他们父子相依为命,再无可信之人。
父亲一生为了门派做了太多,他冷落母亲使她心灰意冷,为了长老之私毁了她,他连心爱之人都能抛弃,更何况他这冷心无情的儿子。
而他蛊毒发作,内力再无鼎盛之时三成。
剑意虽有,亦空架子而已,更别说翻山越岭,再遇阴雨天,他恐就死在了路上。
还不论阴阳诀早已消失百年,又如何说得就得。
混吃等死罢了。
“命都要没了,还要这劳什子掌门有何用?”
卿尘目瞪口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