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电子产品随手可得、生活智能化的时代里,信息爆炸对于我们而言既是自由又是枷锁。当机器越来越人性化,人就会渐渐的被机器化。极少有人会再去研究诗经楚辞,也极少有作者在文章语言和文化底蕴上下功夫,很多都在迎合读者,迎合快餐文化,以至于艺术细胞渐渐死掉了。
万科集团总裁王石曾说过,“在今天这个时代,我们已经缺少了工匠精神。”
其实任何一个创作者是最需要工匠精神的。工匠精神没有捷径和太多的技巧,而是靠着一种韧劲儿在艺术花田里日复一日地深耕细作。没有大量的阅读,没有身体力行的实践,没有对先贤的崇敬,没有对艺术的虔诚,是根本创作不出经典的。纵观历史上的文学大师、画家、书法家、音乐人,哪一个不是从这些基本功开始的?
伟大的画家达芬奇,14岁开始作画,起初老师费罗基俄让他画鸡蛋,一个鸡蛋画1000遍。达芬奇厌倦了,就问:“鸡蛋有什么好画的呢?”
费罗基俄却说:“要做一个伟大的画家就是要有扎实的基本功。画蛋就是你的基本功啊。你看,这1000个蛋中没有两个是完全一样的。同一个蛋,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形态也不一样。通过画蛋就能提高你的观察能力,就能发现每个蛋之间的微小差别,就能锻炼你手眼的协调性,做到得心应手。”
路遥曾许过一个宏愿:40岁之前一定要写出一部超过百万字的长篇小说来。写《平凡的世界》前他非常苦恼,小说中那个年代已经远去了,而他虽然出生在延川,但对那里的物候一无所知,对于那时农村大变革下人们的生活了解甚少,写起来绝非易事。
于是这部将近200万字的小说,光准备工作就用了四年,四年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郭家沟,对什么季节开什么花、每一种粮食的播收时间包括农民们在一起会怎样交谈、什么表情、什么动作都会一一作已记录。另外,他又把十年内记载乡村的报纸全部找了来,通读所有新闻稿并做笔记,还亲自到鸭口煤矿去体验生活。正是这样,《平凡的世界》一经发表就名声大振,获得了第三届茅盾文学奖,如今这部作品被称为“激励千万中国青年的不朽经典”。
而闫肃在创作86版西游记主题曲《敢问路在何方》时,把西游记全文通读了10遍之后才写下四个词句:“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之后无论怎么冥思苦想再也写不出来了。有一天,他正在埋头深思,在地上走来走去,这时在一旁写作业的儿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地上快走出一条到来了”。就是这句话让他灵光一闪,联想到鲁迅的一句话:“其实世上本无所谓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于是,抓住这个词,他很快写下了“踏平坎坷成大道”,很快一首词就盈然纸上了。
正是这种工匠精神才成就了一个个经典的艺术作品。而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新媒体时代,太缺少这种精神了,大部分人的状态是:
忙着工作,忙着生活,忙着生病和老去,忙到双脚停不下来,眼球更是停不下来,忙到已经很长时间不曾读完一本书,甚至读到一篇费脑的文章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关掉链接。
就连走在大街上都没有人左顾右盼了,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赚钱,或者在想怎么赚钱。
无论是老年人、中年人、年轻人还是小孩子,都有着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实用主义和拿来主义。
大部分成年人做事只有一个标准:赚钱就做,不赚钱不做。就连学习也只会看一些职场、社交口才、业务技巧等工具书,闲暇时间全用来刷抖音、逛逛微博、看看自媒体,关注的都是一些能给人短期快感的段子和具有很强视觉冲击力的文章。
尽管咪蒙之流被大众称为毒鸡汤,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文风都毫无营养,但很多人还是乐此不疲地阅读。可以说网络里诸如咪蒙团队一类的作家,真得成功的利用“快餐文学”赚得体满钵满。可是快餐阅读让人爽的同时,也让越来越多的读者渐渐忘却了古典文学之美,不再品读国学的韵味,因而慢慢地失去了深入思考的能力。令那些真正讴歌真善美、宣扬正义、钻研先贤智慧的作家汩没于滚滚网海当中了。
正如世界著名的媒体文化研究者和批评家尼尔·波兹曼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这是一个很多人写书没有人看的时代,这是一个大师远去的时代。”
事实上,当我们不再去创作、不再去深入思考的时候,就会被时间物化为“赚钱工具”,不再有思想、见识、眼界和情怀。
只有金钱能调动一个人活着的积极性的社会是可悲的,生命的饱满和灵魂的丰盈不仅需要“有用的工具”来填充,还需要被注入“无用的技艺”的活水。
期待有更多的作者在提到快乐时,能想到“传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而不是“可搞笑了”;提到悲伤时能想到“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而不是“蓝瘦香菇”;提到爱情时,“鸳鸯戏水蝶双飞,春色满园关不住”,而不是“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