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胡侃紧盯住电脑屏幕，握紧鼠标，将瑞士轮对阵软件的页面最大化。瑞士轮对阵软件的选人页面的大部分被一块黑白相间的表格占据，上面分成两大排空格，分别列出牌手们的ID和随机编号。

“第一轮瑞士轮对阵：‘Blake’对‘半朽之树’；‘河马’对‘AK48’；‘我永远喜欢合成植物’对‘小小小火柴’；‘斗神’对‘那啥不吃那啥’；‘大雄’对‘579579579’……”

胡侃宣读完对阵信息后，玩家们纷纷起身，从每个人本来的位置开始移动，寻找各自的对手。楼上楼下再次传出如同菜市场或者火车站一般的嘈杂声。

“喂！‘月光’是哪一位？”

“请问哪一位哥哥是‘斗神’？”

“‘冥魔狩猎者’在什么地方啊？哦，你在上面？那……我现在上去？还是你下来？”

“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下来……哦，不用下来了？那就好……”

胡侃和吴国坤先后从真皮沙发上站起来，开始维护秩序。胡侃走到黑玻璃门旁边的过道上，指引门内的玩家们两两配对。吴国坤走到铁楼梯旁边，指引玩家们上下楼梯。由于二楼的空间比一楼要相对空旷一些，所以之前在二楼落座的玩家们全都暂时先不动，等到上楼的玩家们全都上楼之后，才让准备下楼的玩家们下去。跟着燕海浪一同来的官方工作人员则自然而然地坐到真皮沙发之前，开始操控瑞士轮软件。

几分钟后，玩家们落座完毕，开始捉对厮杀。胡侃还及时发现其中一对玩家都没有准备好骰子，及时地给他们拿出两对二十面和六面的骰子。

“嗡——”

“吱吱吱——”

在这一刻，来自机器的强烈噪音从蛋形建筑物内部迸发出来，向四面八方传播开来。原本行走在马路上的大部分行人纷纷捂住耳朵，加快脚步，迅速逃离蛋形建筑物周围的一片区域。附近马路和车站上的行人也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蛋形建筑物，并用实际行动拉开与它的距离。

“胖子，把窗全都插紧！”

江攀龙大步走到窗边，把原本开着两条缝的两扇窗全部关紧，并插上插销。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噪音稍微减轻一些。

“门也已经关好了！”胡侃的声音从大门口传上来。

“很好。”

燕海浪满意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四处打量店铺中的设施。他从上往下看，从天花板看到柜台上方的电子显示屏，再从光洁如新的铁栅栏看到一尘不染的地板。他走到柜台旁，看向柜台内部的设施，从左往右看，从冰箱看到净水器，从鲜榨果汁机看到咖啡机，再从刀架中的刀具看到紧挨柜台的塑料薄膜机。所有的机器都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从外面看，看不到一点食物或者饮品的残渣，更看不到一点灰尘或者破损。

他随即转过身，向黑玻璃门走去。靠近门边的四组玩家无一例外都在低着头酣战，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微笑着转过身，看向自己左手边的那一对玩家。这两名玩家都是已经略显成熟的青年玩家，也都是他不认识的人。其中一名玩家使用的卡组是以机械族为主题的卡组，手中和场上的怪兽卡全都是机枪、火炮、坦克等轻重机械武器，场上的场地魔法也是一座大型兵工厂；另一位玩家所使用的卡组则是和江攀龙一样的破坏龙卡组，场上的破坏龙巢穴与对手的兵工厂相对而立。只不过，他场上和手牌中总共只有一条龙，很明显是遇到手牌不太好的情况——俗称“卡手”。

“怎么样，浪子哥？”江攀龙拎着刚才一直挂在窗边的白抹布，大步走向玻璃门边，“我们这里的环境不错吧？”

燕海浪满意地点头，向江攀龙招手，示意他到外面去谈。

江攀龙也点点头，大步走向厕所，把脏抹布扔到洗手池上方的脸盆里，洗刷干净，晾起来，才回到柜台前，站到燕海浪身边。

“你们这里的环境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燕海浪说，“有固定的客户群体，还有与打牌相辅相成的饮料业务。挺不错的。等到学生们放暑假之后，你这里的客源应该会更多一些。如果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你这个店或许能长久开下去，拿到正式授权就更不是问题。”

“那就太好了，浪子哥，”江攀龙露出欣慰的笑容，把衣袖向上挽起来，露出两条龙形文身的头部，“我们几个都会一直努力的。本来我还想买个电磁炉来做简餐的，不过，我计算过成本之后，感觉之前投入的成本已经有些高，就暂时没买。过几天，如果店里能一直保持盈利的话，我会考虑增加这一方面的业务的。”

“嗯，”燕海浪点头，“这或许也是一种可行的办法。你们这里紧挨着新竣工的创业基地和写字楼，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有一定数量的新公司入驻，而那些新公司必然会给你们带来客源，即使是很少的客源。只是，你们最好不要在简餐上投入太多的精力和成本，最好只把它当成一项锦上添花的附加服务。因为，你们周围已经有饭店开业，而且，将来肯定还会有更多饭店开业。”

“是的。”江攀龙点头。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点私人建议——”燕海浪微微低头，伸出右手食指，把手指指向天花板，把声音放低。

“什么？”江攀龙也低下头，把声音放低。

“你们这儿要是能有几个妹子，就更好了，”燕海浪露出他在公司和其他人面前绝对不会露出的笑容，“比如女仆、猫娘之类的……”

“噗——”

江攀龙忍不住扭过头，张开右手，捂住脸。他第一次见到燕海浪的另外一面。

很快，前两轮瑞士轮结束。时针转动到十二点。

玩家们自动分为两群，一群成群结队地出门去吃饭，另一群纷纷拿起手机点外卖。

“龙皇，浪子哥，咱们几个吃什么？”胡侃也从自己的裤兜里把手机掏出来，准备订外卖。

“吃盖饭吧？我记得咱们前几天吃过的那一家卖盖饭的店不错，”江攀龙先看向胡侃，再看向燕海浪，“浪子哥，你呢？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吃？”

“没问题啊，”燕海浪也掏出自己的手机，“要不，你们把这家店的名字告诉我，今天我请客，怎么样？”

“那就太感谢啦！”江攀龙向燕海浪拱手行礼，随后又转过头，看向坐在二楼的铁栅栏边缘的吴国坤，“胖子，你有浪子哥的QQ号吧？快把上次吃盖饭的那家店的名字和定位发给他！今天他请客！你可别再一个人吃三份啊！最多吃两份！”

“哈哈哈！”燕海浪和吴国坤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燕海浪是爽朗的笑，吴国坤是尴尬的笑。

“哎，哎，”一直坐在电脑前的官方工作人员从黑玻璃门里走出来，“能不能把我也算上啊？”

“没问题，”燕海浪低下头，看手机屏幕，“林鹏，你准备吃什么？”

“嗯……我就要牛肉盖浇饭吧……”

午饭后，玩家们再次各就各位。比赛继续。

随着第三轮瑞士轮结束，玩家们完全被划分成两个不同的层次。在江攀龙和燕海浪的疏导之下，名次相对靠前的玩家们逐渐移动到靠近电脑和黑玻璃门的两张桌子周围，而以小朋友们为主的名次相对靠后的玩家们则被引导到二楼。操纵电脑的人换成吴国坤，江攀龙和燕海浪在一楼观察名次相对靠前的玩家们，胡侃和林鹏则在二楼观察名次相对靠后的玩家们。制作果汁和气泡水的原料都已在柜台后方的柜台和案板上摆好。

“对了，飞龙，你为什么要多加一场自己和冠军的比赛啊？”燕海浪问江攀龙。

“这是我们店的特色。规则似乎没有不允许。”

江攀龙嘴上在和燕海浪说话，眼睛却看向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上的宫嘉良和曹骏。从前三轮的成绩看，他们两人都是一胜两负，但通过对手得到的小分都偏高，排在中游位置，如果赢下第四轮，还是有可能进入八强的。他们两人今天的手气都不算很好，但状态都还算可以，只不过，宫嘉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足够冷静，曹骏则仍然很容易紧张、焦急。

“我的回合！抽卡！”

曹骏往自己的右手上吹一口气，转动二十面骰子，把最上方那一面的数字变为“4”，随即从卡组最上方抽出一张卡。他把刚抽到的魔法卡加入手卡，随即向场上看去。

目前，双方场上都没有任何怪兽卡，但他自己场上只有一张暂时无法使用的覆盖卡，而对方场上整整有三张永续陷阱卡。三张永续陷阱分别是不同的卡片，画着不同的图案。左侧的那一张陷阱的图案，是一张巨大的网横亘在一支军队和一座耸立在山顶上的城堡之间；右侧的那一张是一个巨大的陷坑，许多人或动物先后从一个巨大的斜坡上滑落，再向陷坑之中跌落而去；中间的那一张则是一群瘦骨嶙峋的旅行者被猛兽围困在丛林中。在三张永续陷阱旁边，还有另外两张没有打开的覆盖卡。

“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通常魔法卡，生命树的收获！”

他把手牌中的另外一张通常魔法卡拿出来，放到自己场上。那张魔法卡上画着几个头戴花环或者树枝的少女同时向一株大树跪地祈祷的场面。大树上结满硕大的果实，每一颗果实先后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我把墓地中包含‘生命树’怪兽的两只植物族怪兽除外，然后抽两张卡！”

“可以。”坐在对面的玩家微微点头，但右手却放到自己右侧的那一张覆盖卡上。从外表上看，他的年纪和冯必成差不多，嘴唇下方和下巴上留着一圈几乎连接在一起的小胡子，双眼中露出带着几分狡黠的光芒。

曹骏从自己的墓地中翻出一张身穿青裙的植物族少女和一张凶猛食人花，把两张卡从墓地移动到除外区，然后从卡组上方抽出两张卡。随后，他再次把手伸向自己的墓地，再次从中抽出一张拥有几根无比粗大的巨型花蕊的食人花和一张身穿青白相间的双色长袍的青年女性，把这两张卡也移动到除外区。

“我要支付两点费用，用巨蕊食人花和生命树的女祭司作为合成素材，进行合成召唤！”

“可以。”对方玩家继续点头。

曹骏从额外卡组拿出一张合成怪兽，放到自己的怪兽区。这只怪兽是一株巨树，生长在茂密的丛林中。它深绿色的树冠直冲天空，粗壮而宽阔的深灰色树干上长着一张宽大而又有些狰狞的鬼脸和两只类似于人类手臂的干枯巨臂，密密麻麻的树根如波浪般向四周扩散。它的等级是7，原本攻击力和守备力分别是2500和2300。

“我召唤噬灵巨树！我要用噬灵巨树对你进行直接攻击！”

“呵呵呵，”小胡子男人干笑三声，抬起手，指向自己场上的那张画着大网的永续陷阱，“你忘了我场上的束缚天网了吗？根据束缚天网的第一个效果，当我场上没有怪兽存在时，你的怪兽无法对我进行攻击。”

“我再支付一点费用，发动手牌中的瞬间魔法，超越极限生长！”曹骏从手中抽出刚刚抽到的一张瞬间魔法卡，“这个回合，我自己场上的一只植物族怪兽的攻击力和守备力直到结束阶段时各上升1000，并且，它在这个回合不受这张卡以外的卡的效果影响！”

“没有用的，”小胡子男人掀开自己右手压着的反击陷阱卡，露出卡图上的判决书图案，“我要支付一点费用，发动反击陷阱卡，无力的裁决。当我场上没有怪兽卡存在时，把你的卡的发动无效，并把那张卡破坏。”

“我X！”曹骏忍不住骂道。

“还有，”小胡子男人又把右手中指指向自己场上的那一张画着陷坑的陷阱，把右手食指指向那一张画着兽群围困旅行者的陷阱。“根据我场上的坠落天坑的第一个效果，你的每一张卡的发动或者每一个卡片的效果被无效，你就将受到800点伤害。与此同时，我场上的万兽围攻的两个效果同时生效。当你的卡片效果被无效时，它给你500点伤害；当你因其他卡的效果受到伤害时，那个伤害翻倍。因此，你总共要受到2100点伤害，翻开两张生命牌。”

燕海浪的目光也落到曹骏的脸上。他刚好看到曹骏气急败坏地把自己的卡收拢到墓地，并翻开两张生命牌去墓地的表情。

“他是新来的吗？果然心态还是不行啊。”

“谁没经历过这个阶段呢？”

江攀龙笑着看向宫嘉良的方向。他能看出，宫嘉良那一局的局势有些不太好判断。只从场上的卡来看的话，两个人大约是均势，谁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宫嘉良脸上仍然是平静的表情。

2019.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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