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放假8天，我趁着空闲回了趟家，在家里与二老一起生活，感觉到这人到了老年啊，干啥都显困难，就说我的老父亲吧，75岁年龄了，在城里，像他这样的，身体稍微好些的，应该还能打能跳的，正所谓，他们此刻还正过着“得劲儿”的生活，可是，一直从事繁重农活的他，生活的操劳，如今已经让父亲的身体过早地显露出疲惫了。

2020年，我们大家过得都不同寻常，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这一大年里，我没有机会回家一趟，与父母隔离的时间太久了，虽然我们中间也电话不断，但是，这一次回老家，当我第一眼看到他们二老时，突然发现：我的父母，他们今年竟明显衰老了许多，这让我这个做儿子的，不仅鼻子一酸，差点儿眼泪都掉了下来。

在老家的短短几天里，有这么一次，我与父亲一起进城拿快递，办完事儿，父亲提出要去县城的储蓄所领他和母亲的生活补助金。于是我们就调转方向来到了县城的储蓄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把储蓄卡递给工作人员后，在柜台前，父亲竟连着输错了好几次密码，那一情景，我很明显地看到了父亲手指的迟钝，这让我担忧父母健康的心更显杂乱起来。

心里想：在我不在老家的日子里，父母亲2个老人，他们是怎样相互携持着，一路走过来的呢？

由此我又联想到家里的那些用电设备，它们有的已经不能正常工作了，有的插座烧掉了，有的固定支架折断了，我还看到，年迈的父亲，解决这些困难的办法，要么是换一个新的，要么是另拉一个拖线板来替代，至于那些折了断了的，最显眼的解决办法，不是用绳子、布条儿使劲儿捆扎起来，便是用粗细不等的旧铁丝捆绑起来。

看到这一幕幕，我眼前仿佛浮现出当时父亲修理这些设备时的艰难，于是，一股热泪瞬间又齐聚我的眼眶。

虽然，这几年以来，我每次回家，除了给父母带些现金，在我的旅行包里，还总是会多带些胶带、插座、电线等维修用常见耗材，这是我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带这些玩意儿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提前做准备，等回到家，一股脑儿地把老家的那些设备，统统修理维护一遍。

在我以为，设备的损坏频率，靠我每年回家1两次维保，完全是可以应付的。

同时，在我回老家之前，我还一直想：手机支付风行的时代，这一次回家，我一定要给父母买一台智能手机，教他们学会如何移动支付，这样的话，今后父母需要的零花钱，我给他们的渠道，也将便宜许多，可是，如今的事实呢：年迈的父母，他们由于多年在农村里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生活的艰辛，使他们的体竟然如此快速衰老，像我父亲，如今的他，竟连到银行输密码取钱的能力都显得如此困难，此一刻，能不让我感到吃惊吗？

这实在是我在之前所没有想到的。

还有这么一天，坐在院子里，我陪着父母说话。

当时的院子上空，天空是瓦蓝瓦蓝的，硕大的云朵，也白白静静地浮在上面，院子的四周，是高高的水泥建筑，那是四周邻居家拔地而起的小洋楼，它们的高大，让我家那老旧的四间瓦房相形见绌。

由于我们兄妹常年都在外地城市里工作，这几年来，在村子里，我家的房子和院子，都已经远远落后于周围的邻居了，而且，受院子四周高层建筑的承重影响，眼下有父亲亲手建造起来的这间砖房，墙体的个别地方已经开始出现裂缝，这虽然不影响安全使用，但是，对老屋进行翻新或重建，早已经势在必行了，毕竟，单就每天躺在屋子里睡觉时，总是会时不时从四面八方飘来各种难闻的潮湿气味儿、恶臭气味儿，这所有的一切，不都逼迫着我们，必须考虑何时重建老房子了吗？

犹记得，当时的天是那样的晴朗，太阳也正高高地挂在半空中悠闲，一阵风吹来，把秋后的爽朗，一览无余的洒在我家的院子里，斑驳的光影也跟着摇曳起来，这样的舒适与安逸，让我和父母间的聊天，一下子轻松许多，我们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都是些家常里短的话题，说着说着，母亲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以后的日子，我和你爸都老了，到那时候，爬不动挪不动，你们都离家远，我俩可该咋办呢？”

母亲的话，像是在问她自己，也像是在问我。

作为家中的长子，此一刻，我不但有责任要把父母居住的房子立即翻新一下，而且，更有责任把他们使用的电器设备时不时维修一下，以及像今天这样，经常性地陪父母说说话，类似这些，都将是接下来我必须要直面的父母养老问题。但在后来，这件事在我心中一直憋闷着，许久竟也没有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无奈之余，我甚至想到过放弃上海的工作，回到老家找点儿事干，正好可以陪着父母逐渐老去，我想，这才是一个孝子正经该做的事情。

但是，怯弱的思维总是在这个时候不经意地悄悄爬上我的额头，它让我对回老家找点儿事做的念头总是怀有一种莫名的挫败感。

是啊！对于走进中年的我，我怀有这样的恐惧心情，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如果将来，当我的想法得以付诸行动后，那么，接下来，我所谓的回家找点儿事做，其结局是不是能挣出来养活全家的日常所需呢？这也许才是眼下我必须直面的事实。

我可是2个孩子的父亲啊，他们如今都还在上学，在这种上有老需要赡养，下有小需要抚养的中年时代，我的日常，显然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甚至到了今天，当我已经从老家返回上海，开始了只有城市里才有的正常上班节奏，此一刻，关于如何妥善处理老家父母的养老以及如何抚养好在城市中读书的孩子，这种二者不可兼得的两地奔波生活，它当我头一次意识到，如何付诸行动，如何平衡城市农村的两地奔波，对于一个中年人来说，其问题的严重，决不像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样的智慧那样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