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去看了爷爷奶奶,奶奶还是一如既往的在那个小菜园里弯着腰、摘着菜,爷爷还是一杯茶、一张报。
看起来一切似乎还是和两个月之前离家的时候一样,但是又好像不一样。
我给爷爷说了一句话,他没有理我。
我明白,其实不是故意不理我,而是因为他的听力好像又退化了。
他是个要面子的人,特别要面子,听不清对方说的什么,就不会再去问第二遍,感觉多问一遍就把会把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的想法又一次赤裸裸的摆在自己面前。
所以他宁愿不理你。
仔细看看他,笑脸上多了几道皱纹,从嘴角爬到了眼角,也越来越深。从两鬓开始斑白的头发,变成了满头银发,像是渐渐到了冬日的世界,缓缓落了雪。
他的皱纹堆砌起了我的童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有着对我们无尽的关爱,从旧时代走来,从风雨动荡和飘摇中走来,似乎只为做我的爷爷。
如今回家看爷爷的次数越来越少,他无比珍惜每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每次都是步行去小镇上买一些我爱吃的东西。
坐在一起他虽然寡言,都是我明明看见他眼角含着泪光。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为什么眼角会有泪光,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温暖和酸涩......
“那个年代,哪有这么多吃的。”
“那个年代过个生日能吃上一个鸡蛋就满足咯”
....
奶奶总爱说一些重复过无数遍的话。
说着也还把好吃的往我碗里夹,“我不吃,你们吃。”
“我不吃,你们吃。”这六个字藏在了童年里,藏在了我的白糖水泡饭里,藏在我的咸鸭蛋黄里,也藏在奶奶日渐弯驼的身躯里。
这次她给我说了不一样的话:
“你啊,上个大学就这离家近一点多好,还能凑个假期回来。我都不想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奶奶只想多见见这些宝贝孩子们,去那么远有啥用,书读得再好我也不稀罕。”
听完这句话,想起自己当初报考志愿的时候,一个劲的想往省外跑,可不是嘛,好不容易挣脱了爸爸妈妈的手掌。
却不知这里还有两鬓斑白的老人在牵挂着自己,唯有内心深处的愧疚冉冉升起。
奶奶虽然不识字,但她整日守着这个家,让在外的人一进门就有热气腾腾的粗茶淡饭,让孩子有人照看,让我有了一个快乐的童年。
爷爷奶奶给我的记忆,不仅仅是家里的小菜园总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厨房里的盆盆罐罐总是亮堂堂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老一辈的慈祥的爱是怎样无微不至,是怎样用柔和的爱来填满我的童年。
爷爷的胡子里长满了故事,奶奶的唠叨声里充满了糖果的甜蜜。
“爷爷的茶罐笑开了眼,奶奶的锅头冒着青烟。”
这样就挺好,好像生活就该俗气一点,像不断前进的步伐一样,踏踏实实落在地上。
爱意和温柔永远都是我努力生活的不竭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