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

      引子:这里是大清朝,而我是大清朝的一名普通少妇。我叫崔氏,这并不是我最初的名字,只不过我嫁了人,便必须改姓了。我的相公待我很不好,但至少现在我还有可以保证安全的生活。听相公和他爹爹说大清朝要灭了,呸,确实该死,看看这繁华的都市,再看看身边的躺在地上等死的人。哎哟喂,这清我倒是希望灭掉。只是相公在朝廷上还有点地位,虽然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官,只听他自己说很厉害罢了,我也从来没有问,怕的就是相公突然一生气,便不要我了。我的那老母亲便是在我三岁时因为一件小事被净身出户了,所以我的婚事都是由爹爹一手操办的。

      可是爹爹待我也不好,因为我是他的一个小妾生下的,我的出现也仅仅是一个意外。况且我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的待遇要比我好得多。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了心知肚明。我的婚事在现在想来真是荒谬,那纯粹是因为我的爹爹在官场上出言顶撞了慈禧太后,我记得她很有势力,于是爹爹当天就被罢官了,甚至于其性命也很难保。但至于具体事件我也不清楚,毕竟爹爹连书房都不让我进。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因为我已经嫁出去很多年了,我们家的情况在当时非常不好,我甚至已经到了出门要饭的地步。我的爹爹甚至想让我出门当妓女,可是我不认命,死活不肯。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一家比较有钱,也有点地位的人家瞧上了我,毕竟我长得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虽然说,可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了。我的爹爹知道有这等好事,马上变把我卖了。那户人家好像出手很大方,给了爹爹好多钱,爹爹欣然收下了。可是…可是这样真的公平吗?我明明才十六岁,也是一个如花似玉般的年纪,为什么可以像商品一样被卖来卖去?难道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如此吗?不,我不甘心,可是现在的我又能干什么呢?就算我可以干些什么,但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在我的意料之中,我那相公把我迎到家后,立即暴露了他那野兽的心,他只不过穿上了一个羊的皮囊。也就是在那天我知道了,我这个女儿在我那爹爹眼前甚至比不上一碗冰凉的汤!苍天啊!还有些什么呢?这事先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是一只掉入陷阱的羊,任人宰割罢了。但是我愿意相信这世界的人心中还是美好的,我一次次质问我那府中的丫鬟,但一次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失望。我茫然极了,恐惧感冲上头,但事情就是这样,我必须接受。于是,我那相公便给我说了一堆妇人应该怎样,不该怎样,才是一个好的妻子。我的相公已经有结发妻子和两个小妾了,他们家族的背景雄厚,朝廷迫于压力,也给了我相公一个好官吧,但也正是因为生活的美好,所以他们更多的钱都用在了玩儿上。在这里生活,简直可悲。可是没办法,当时的女子是不能像男人一样如果想离婚就可以离婚的,还需要经过相公的同意。如果男人想要离婚,他们便只需要把他的娘子扔出家门。我还没有被扔出去的样子。那时的我已经没有任何抱怨了,有什么呢?在哪里都一样,这里还能吃饱饭,偷偷看书,还能偷听到朝廷上发生的事,挺好的。

      我现在也有二三十岁了,早已不再是那个单纯清秀的小女孩了,可是正因爹爹对哥哥们的厚待,使我也可以偷听到他们读书,于是我也算是有一点文化素养的。但出生在大清朝官员家中的女孩儿文化程度又能达到多少呢?重男轻女使我没有朋友,没有背景,甚至没有了活下来的希望,这世间简直不能生存,我并不认命,我觉得我可以改变这一切。如果我可以,那我现在就去做。现在我已经认清了生活的真相,我要试着改变它。偷偷问个问题,孔子所提倡的“仁”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敢问别人,听相公的结发妻子说那是一种心里的东西,就是这种东西才使拥有它的人做出了选择。总之,应该是一种很伟大的东西。

                  第一章    过去

      我的童年几乎是在干活和伺侯家人中度过的,毕竟我只是一个女孩,我曾经幻想过和爹爹与哥哥们一起读书,我坐在爹爹腿上,而哥哥读着书。然而这是曾经一个小女孩的幻想,因为我的童年没有朗朗读书声,只有在门后蹑手蹑脚倾听的时光,这段时光可能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哥哥就满脸晦气地看了我一眼,便出去玩了,父亲也摇了摇头,边叹气又一边在屋内踱来踱去。这是后来爹爹告诉我的,他说我的任务就是找一个好人家,什么也不要学,好好伺候人家就是好妻子,好女人。当时的我为了讨父亲开心,便联忙答应。可是我又问爹爹:“女人活在这世上只是为了伺候男人吗?”爹爹突然生气了,揪起我的头发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问我:“你什么时候想这个问题的?”我不敢说话,但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不解。从此以后,我再没有问过爹爹任何问题,但还是有一次,我没有忍住。

      当时的我只有七八岁,正是一个小小女孩的年纪,在我三岁的时候母亲走了,爹爹说是母亲不听话。还告诫我说如果我不听话也会走。三岁的我相信了这说法,父亲满意的给我裹了小足,当时那刻骨铭心的痛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小时候唯一能给我慰藉的,就是我家的一个小丫鬟。我只记得她名叫玉凤,整日陪着我玩儿,有时还会偷偷教我念书,可这不免得让爹爹发现了,玉凤被打得浑身是血,我冲上去抱住玉凤对爹爹吼:“你如果再敢打,那就连着我一起打吧!学的人是我,想学的人也是我,不关玉凤姐姐的事。”但是又有什么用呢?玉凤姐姐就这样离开了我们家,我还记得当时我痛哭流涕。可没人管我,爹爹也把我打了一顿,边打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倔强的心理脱口而出了一句话,这句话还没有经过脑子。我反驳到:“那为何武则天能当皇帝,李清照可以当诗人?”父亲真的动怒了,我也突然意识到,我说错了话,可是我却没有跪下,因为我觉得我做得是对的,女子也是可以学习的。我又被毒打了一顿。此刻我的心静了,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我也听见了。也正是从此刻开始,我对爹爹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我有了离家出走,改变现状的梦想。

      后来我整日整日的思念玉凤姐姐,因为家里没有人比她更像一个港湾了,没有人再护着我,也没有人再单独交给我书,也没有人在我伤心的时候安慰我,当时我正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好的年纪。也就是在这时我遇见了我的未来相公,于是便有了他们如何欺辱我和打骂我的日常。十五六岁,如花似玉般的年纪,却只能在男人家里当小妾。后来我才知道,玉凤姐姐嫁给了一个好人家。我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即使我刚刚被鞭打,当时相公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而且还一脸嫌弃。此时的我已经死了,我也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但死灰马上就要继续燃烧,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这就是我的过去,听起来挺惨的。但我并不这么认为,虽然只能成天呆在屋里,连打开窗户把头探出去都是一种奢望;虽然整日伺候着家人,连问个问题都会遭到训斥;虽然从来感受不到爱,连最亲的人都会把自己给出卖。可是我觉得我现在是为了自己而活,我可以逃出这一个世界去往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可能叫精神,但这样一来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想要改变的不仅仅是我自己,更是这大清。我想要改变的,是人们心中那已经僵化的善。我的良知告诉我人的内心还是有善的,只不过它现在是睡着的,就像这大清是睡着的,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我只知道我想要努力让它醒过来,让人们打心底里的那善念醒过来。那是曾经还不到二十岁的我,抱着远大的梦想,想要仗剑天涯,但没想到今后的日子里,别说为了国,自己竟是都照应不来。这种想法是一件好事,同时也是一件坏事。

                第二章    妓女与母亲

      在我这个时代妓女并不少见,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她们画着艳丽的妆,梳着漂亮的头发,穿着华丽的衣裳,却有着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只有我知道,只有我们这个时代的女人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生活。而我在三十岁的时候被撵出了家门。那是因为在相公不在家的时候,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碗,茶洒了一地,我本来想快速清理完,然后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谁知我家相公突然回来了,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他正好看见了我打碎的碗。我能怎么狡辩呢?难道说是碗自己跑下来的?这个碗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吧,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然我岂不是在相公眼里连一个碗都不如。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于是我只拿了几件衣裳,而我相公的结发妻子看我太过可怜,便给我拿了一兜子白馒头。这姐姐带我挺好,嗯。可是我还是被赶出了家门,就像当初爹爹赶走了母亲一样。

      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他们不赶我走,我自己也是会走的,只是不会这样仓促和突然。不过这样一来也还挺好的,于是在大街上,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旁人都向我投来奇异,像是在看怪人的目光,但在我眼里,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虽说妇女是不能随意出门的,但是妓女却可以。在青楼底下的小胡同里,我看见了一个妓女。她似乎比我还要可怜,尽管她的服装是那样华丽,她的身姿是那样妖娆,看起来纯洁的跟一块玉似的,但实际上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躺在地上,胳膊上有几处伤痕,脸上满是淤青,我猜应该是她奋力反抗的结果。此时正是冬天,很冷,甚至比平常还要冷,空中飘着几分小雪,空气很稀薄,让人感觉有点窒息,云层变得很厚,风刮得很大,而且妓女身上只有旗袍,至少我还穿着厚一些的衣服,没有露胳膊露腿。但寒风刺骨,风从衣服的每一处微小的缝隙穿透进来像是要撕裂我的衣服一般,我知道苦日子刚刚开始。

    我本来是不打算问候那妓女的,毕竟我自己和她也差不了多少,她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却画着三十多岁的妆和衣服。也罢,正是大好年华,想必也是被父母强行送来的,或者是因为自己的生活所迫吧。我便她手里塞了一个馒头,毕竟现在没有人管我了,我是真的自由了,这自由确实意味着无人问禁,自由自在,却也透露着对于生活的无奈,以及迫不得已的无处归依。我知道救了她我也不能带着她,可是我依旧要救,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一种东西,虽然我知道救了她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她还是没有醒过来,我便把她抱在怀里,用我那破烂的衣裳往她的胳膊下塞。似乎这样我就可以让她暖和起来,然后让她站起来,好了以后我再走。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我看她怪可怜的,便细心的一边拖一边抱着来到了一家小餐馆。要不是说妓女的日子很难呢?那餐馆的大娘似乎很恶心这类人,但是她见到我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惊愕,接着就没有任何表示了。所以我们在那没有要到什么好果子,我想,应该是后来那大娘看见我们两个这样落魄,不免心生怜惜,给了这妓女口水,给了我一个更保暖的衣裳。大概过了一盏灯的时间,这妓女终于醒了,她很虚弱,不过她很感谢我,她说我救了她,她该怎么报答我这类话。我笑笑,缓缓地摇摇头,紧紧抱住了她,这一夜,就这样迷迷糊糊过去了。我只记得那夜的月亮又圆又大,月光洒落在我身上,分明把我照亮了。

      第二日,她给我说,她是因为受不了家庭原因而去青楼当服务员的,但是青楼的老板却想让我留下,我奋力反抗,于是被扔了出来。嗯…跟我猜的差不了多少。她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想了想,突然认真地说:“我的名字叫陈紫珠。”又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那小妹妹说:“我叫唐淑婉。”我夸她说名字真好听,她说:“姐姐,你名字也好听。”她问我:“紫珠,你是为什么出来的?”我回答说因为家庭原因,她又问:“紫珠你多大了?”我回答说:“三十。”她说:“我二十岁。”她跟我讲了她的梦想,她还说她不要去当妓女,她想要改变女人地位。我笑了,说:“我跟你的梦想差不多,但是也有区别,我想要整个大清都进行一个大的改变。”她突然笑了,我问她:“你笑什么,这不是我们共同的梦想吗?”她说:“是啊,那你有为此做过什么努力吗?”我思来想去,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她说:“对啊,我们似乎做不出什么改变。”我突然严肃地瞪着她问:“所以你不准备做改变了吗?”她见我突然如此严肃,连忙摆手摇头说:“我只是为这大清,为我们这女人感到十分无奈,因为好像光靠我们两个弱女子,做不出什么改变。”我黯然失色,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张着嘴老半天。确实,当下的情况正是如此,她见我不说话连忙说:“我们就是要凭藉这样,明知,明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说:“对,就是这句话。我们就是要凭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心去改变,如果你觉得我们一定能改变,那可能就会半途而废了。因为我们能改变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从这一刻开始,虽然我们两人都没有说,但是我们已经在心里达成了共识,一起救国。

      既然都有这样的志向,那就做点实事吧。可是我们能干什么呢?说实话,我们的目标并不明确,做法也不清楚,毕竟我们是第一次做,而且本身自身的情况也不好。我们每日只能去帮那个大娘,打扫下店铺,整日为大娘家里做事,这样才能勉强维持着我们的生活,可是这样的生活哪有时间救国呢?自己都救不了,仿佛正在向深渊里快速坠去的是我们。于是我毅然决然的决定不可以再这样下去,我们不是又在空余的时间去救国,那不是一个业余的任务,而是主要任务。于是,后来的我们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救国上。我虽说有点文化,但认的字其实也不多,而淑婉更不认得字,所以我们出不了文章,也做不了什么报刊证,就算我们认知达到了,我们的经济条件也不足以支撑,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又该何去何从呢?

    是一个男人的出现,让我们重新看到了希望。他是大娘的儿子,比我小三四岁,最近刚从日本回来,他跟我们逐渐混熟了,我们就成天跟他讲,我们要让祖国变得更好什么的。每当这时,他便会突然变得很激动,他说:“你们就在我这里待着吧,和我母亲一起住!”我和淑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淑婉兴奋的晚上都没有睡着觉,想都没想就要答应,而我却因为经历了世间的变幻,已经有了几分警惕。却也正是因为这几天在大娘店铺里打扫和整理,也知道了不少关于大娘的背景和消息。大娘每每见到我,就让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她似乎像是要给我说什么话,可要么是下不了决心的样子,要么就是太忙,总之她的眼睛总是盯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发麻。

    而且最奇怪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见过关于大娘相公的消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大娘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他不在这。”其它都不清楚。这更让我怀疑了,我停止了沉思,因为我没有了思考下去的线索。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娘的儿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回答我说:“我叫陈白泽。”我又问:“大娘叫什么名字?”他疑惑地瞧了一眼我,答道:“白月。”我问他:“你父亲呢?”他突然变得非常紧张,凑到我面前,用最小的声音告诉我:“我母亲从不说,小时候她说是去远方了,但据我所知,我的父亲从来没有去过什么远方,而且很大程度上我母亲可能…是被抛弃的。还有就是,我今天晚上就准备去问个清楚。”

      那天晚上,我和淑婉在店铺里等待着,不知怎的,我的心里特别紧张和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这样一想就更离奇了,把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首先是大娘的相公不知去处,大娘的支支吾吾与不清不楚的解释,这和我母亲的经历似乎相同。接着是大娘儿子与我的岁数差了四岁,我的母亲在我三岁时离开,而我并不清楚当时母亲是否有身孕,这样的岁数差完全相符。最后一个疑点,为什么大娘在见到我时会有些反常的举动和神态?莫非,这大娘是…不对啊,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有可能就是想说没说出口的那些话,这么一来就完全确定了。但是这一切也许都是巧合罢了,有可能这都是我的猜想。可是…吱拉一声,陈白泽脸色苍白中带有明显的凝重,接着他仰天大笑,突然用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却已经猜到了大概内容,大娘此时出了内房,仔细地端详了我一会儿,眼泪夺眶而出,她小声嘀咕着自言自语:“真像啊,这眼睛的轮廓简直太像了……这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啊……她的背上有块疤,那是当年被水壶烧伤的印记。我得看一看,看一看啊……”那大娘用颤抖的手轻轻的把我的头发放在一旁,又慢慢的,一点点把我的衣服往上推,神色紧张,她呆住了,是那种只有眼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光芒。过了几秒中,她像是如梦初醒般猛地抱住了我,她抱地是那样紧,像是很害怕的小女孩抱着自己的母亲。我明白了一切,我也紧紧抱住了大娘,不,应该说,我的母亲!

      “母亲”!除了这句话,其他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但也足以证明我内心的激动,我终于找到母亲了!我也是一个有母亲的孩子了!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的心如同阳光般明亮!母亲抱着我的手逐渐放松下来,我们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但心里却还是觉得暖洋洋的。我终于不用再孤身一人,总算在生活上,也有个依靠了,终于不用再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也有个避风港了。我的母亲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又充满坚定,她说,她要和我们一起努力奋斗。但是我觉得母亲的年纪已经挺大的了,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便告诉母亲说最好不要参加,但是母亲说就算不让她“上前线”,也得让她当个后援。我拗不过母亲,仔细想了想,答应了。

      从此,我们的队伍里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我的母亲白月,一个是我的弟弟陈白泽。可是我们整天也只是谈论我们的志向多么远大,再谈论谈论国家是多么腐败依旧,没有进行实质性活动或是说可以影响到人的方法。这让我很苦恼,我们团队的所有人都是如此。淑婉提议说:“我们可以去发传单,把思想写在传单上。”可是她遭到了白泽的反对。他说:“发传单太过危险,如果被抓到时还没有发完,那肯定就是砍头了。还没有完成就被砍头,虽说这样死很荣幸,但是志向没有完成这样死未免太过遗憾,再说了,这世间有几个识字的人?”我想了想便说:“那我们可不可以去做一些好事,或者说把青楼的那些女子接出来,给她们灌输一些新的思想呢?”淑婉说:“这样可能会有一点用处,只是这样做依旧很危险。”我说:“正是因为危险,所以没有人去做,也没有人想去做,所以我们要当先锋,即使死又怎样呢?”看着他们两人坚定的眼神,我的心里已经充满了希望。

      于是我们便定下了去青楼改变妓女思想的目标。而策划这个计划的重任自然便交给了我。我心知肚明,如果这一次,我们不可以全身而退,等待的是成为妓女成为任人宰割的那一头羊。正如我以前一样,但是我相信会成功的。这一次我选择的对象是媚女楼,选择这里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因为这媚女楼是刚刚建好的,管理并不严,而且这里的妓女一般都是刚“入行的”,人也不算多,一般来说都不是想待在这里的。第二纯属是因为这里正好建在了母亲店铺南街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更好进行逃离,也算是有个照应。

              第三章      快跑!

      我和淑婉装扮成了服务员的模样,而陈白泽就是来接应我们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和淑婉神情自如地走进青楼,淑婉慢慢走进了一个包间。而我径直走向了二楼的“总统套房”,我看见有三四个妓女在一起说说笑笑,抽着烟,穿着有10厘米高的高跟鞋,她们一见到我,立刻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又很不屑的模样,我惊呆了,原来妓女是这个样子,我问她们:“你们需要什么东西吗?”她们用怪异的眼光扫了我一眼,其中一个妓女说道:“有打火机吗?”我连忙递给她事先准备好的打火机,她熟练地接过去,又熟练地点上烟,这动作熟练地真令我心疼,我还是在先试探一下她们吧。我小心翼翼地问她们:“你们的父母呢。”她们的眼神从刚才的不屑,立刻变成了凶狠,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连忙摆手说:“只是我可能见过他们。”她们立刻就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像是在审判我刚才说的话,她们激动又带着几分怀疑地说:“你说的话当真?”我说:“当真。”她们像是突然紧张,又突然温柔了下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柔声问我:“小姐姐,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的父母到底怎么样了?”

      这不对劲,我心里想,难道她们的父母生活条件很不好,或是说,她们根本不是被父母送过来的,她们现在还在关心着父母,嗯……如果是这样,她们就有可能是被逼进来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因为父母才被逼进来的。想到这儿我又连忙问:“你们的父母为什么会这样?”她们接下来的话让我相信我猜测的果然没错,她们其中的一个人说:“我们的父母是被抓走的,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抓他们的人说,必须要我们来青楼,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几个父母,到底怎么了?”我看着她们的认真的脸心里是焦急又担心,毕竟刚刚只是试探一下,我并不知道她们的父母这样就不对了,现在该说些什么呢?我思来想去后,又试探性地问:“你们没有想过去救父母吗?”她们说:“肯定有啊,只不过出不来。”

    我有些懵了,为什么出不来呢?她们的神色变得凄凉,看了我一眼说:“我们不出去,哎。根本逃不出去。”我顿时明白了她们为什么逃不出去。”只是…我说:“我可以帮你们。”她们又是一副疑惑又很惊喜的样子,她们试探性地问我:“你打算怎么帮我们?”我说:“你们根本就不想当妓女,是因为你们父母被抓,所以才当的,只要你们逃走,你们的父母就会被…所以我们要假装我们还在这里,然后再去救你们的父母。”她们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个方法谁都知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我们的父母在哪里,又怎么让我们逃离这个鬼地方,而不被人知道呢?再说了没有一点计划,怎么能解决问题?”我看似信心满满地说:“这个你们就放心交给我,你们去负责给你们的好姐妹传播一下这个讯号就好了。”她们又有些怀疑,其中一个问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冒着这么大的险,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你不会是有什么目的的吧?”此话一出,她们三个人都紧张地盯着我,我见她们这模样,心里直发酸。我声音坚定地说:“我要救你们没有任何目的,是我发自内心想要救国。而国是由每一个人组成的,所以改变一个国家要先改变这个国家的人啊!”听了这话,她们的神情突然坚毅,我也觉得这话说的很坚定,而且志向是如此远大,她们像看救命恩人一样看着我,激动的连手都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发颤,连走路都有些别扭,她们匆匆忙忙地去了每一个房间。

    我神态自若又去找了淑婉,她说她那屋的两个妓女问题很严重,根本叫不走。我说:“是因为什么呢?”淑婉说:“呃,她们说她们自己在这里挺好的,不需要出去,怎么也不肯说原因,我也问不下去,试探了好一会儿,一点用都没有,不是父母,也不是朋友,可能真的是自己生活的一些原因吧。”我惊呆了,真的有人会想呆在这里啊,可能真的是因为生活所迫吧,如果是这样,就真没有什么办法了,可是就不救了吗?不行一定要去,一定要救的。可是现在没有解决方案,等有了思路之后,再去也不迟。当下最紧要的是帮助那些被逼迫来的,因为我的脑子里大概已经有了思路和方案了,只需要找到…可仔细回想起来,那三个妓女中其中一个自始至终从没有说过话,而且神态怪异,好像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算了,还是先解决一下当下知道的问题吧。

      首先我要确定的是她们的父母到底有没有活着,但是我要先找到她们的父母,而知道她们父母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这里的“最高层管理人员,”我知道这一定很危险,但是我必须去做。通过那三个妓女我知道了这个青楼的最“高层管理人员”是代号叫做青狼的女人。她的经常出没地是在青楼的最高层,也就是第三层。我知道这路途一定很崎岖。我上了三楼,敲了敲青狼的门,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话“进,快点进。”我慌忙进去,见我不说话,青狼说:“有话快说。”她那神色像是要吃了我一般,我有一些害怕,但是那坚定的使命感却让我鼓足勇气说出的第一句话:“嗯,呃那些妓女的父母怎么样了?”青狼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轻蔑,随之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更可怕的笑容,说:“你是哪位啊,怎么没有见到过你呢?不会,是冒充进来的吧,嗯?”我莫名感觉自己很镇定,一字一句地说:“瞧瞧您说的什么话啊,我是从XX楼刚来咱们媚女楼的,想知道点这里的情况。这楼里的另外几个服务员啥也不知道的样子,我便只好来问您了。”青狼邪魅一笑,翘上二郎腿,嘴里突然叨了一根烟,闭上眼睛淡淡地说:“她们父母啥事都没有。”随即转换了,一副俏皮的表情说到:“不仅如此,还是她们父母把她们送来的呢。”“你说说,我是不是很英明啊?”青狼调戏似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出了门。

      我惊呆了,却没有表现出来,说了一声:“是啊是啊,真是太英明了,这个想法简直太了不起了,换谁也想不出来。”突然间,我觉得有些恶心,感觉这已经不是我自己了,这可能是必须的吧。但这可怎么办,我该怎么往下走呢?天啊!这简直太混乱了,我出了门,不知该如何和那些妓女们说。难道我直接跟她们说你们知道的都是假的吗?算了,也罢,等时机成熟再实话实说吧,现在恐怕她们接受不了。眨眼工夫,我又回到了一楼,我又看见了,那一群妓女。她们的脸上不是她们该承受的东西,我愕然。我拉过来一个妓女,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你知道的东西不是真的?”她说:“你指的是哪一类东西呢?”我神色黯然,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的父母没有被抓走……”她看了我一眼说:“哦,这个我倒是知道。”我问她:“你知道这件事情?”她说:“我猜到过,早就确定的事了。”我又一次惊呆了,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又发现自己说不出来,天哪,天哪,一切都乱套了。

      于是我坦然地向那群妓女们说了现实,她们有的看看一点事都没有,有的眼泪已经含在眼眶里打转,像是马上就要崩溃了。我问她们:“那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她们有的说留在这里,也好吧,但更多的是说想逃出去,不想在这牢笼里了。我赞许又同情地看了她们一眼,说:“你们出去后,可能也是有很多选择的。呃…可以织布啊,种田啊,或者打杂都可以,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啊。”她们半信半疑道:“还会有人要我们?”我说:“肯…肯定有啊。”我知道这可能性并不大,但总归比青楼的好。她们好像也是这么想的,便问我:“那我们怎么逃呢?”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们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眼神突然变得特别,是那种充满光芒的感觉。但这确实是个问题,怎么逃呢?虽说这里是新建的青楼,防护设施和管理设施做得还不够好,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逃走的。我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好方法。

      于是我便去问了陈白泽,认真地与他商讨如何救出她们。他说:“可能救她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钱贿赂,可是…我们没有钱,也没有地方去借。”这怎么办呢?淑婉跳了出来说:“我们不可以把她们认作什么亲人,救出来吗?”我说:“哎,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但是风险却很大呢。”陈白泽认真地想了想说:“可以说我是她们的“顾客”,然后再把她接出来,说是要带她走走,不然不开心。我觉得这个办法呢,虽然说有些荒谬,但是好歹也得先试一试。于是我们便把自己的衣服好多一部分换成了钱,让陈白泽尽可能地看起来像个富家公子一点。由于如果我和淑婉再去,可能会暴露真实目的,也会使计划有所改变,所以我们两个分头行动,淑婉就是陈白泽的小丫鬟,带进去合情合理,而我就在外面等着。

      等了许久,才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们走得很快,我追的很紧,我看出那个妓女,满脸的不愿意,却又堆出了笑脸相迎。而淑婉在这时便给她说明了来意。他们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便转身就跑,青楼的人没有看见他们,不知为何没有通知青狼,接着一大群妓女蜂拥而出,她们跑啊跑啊,跑得很快,快的连头发上的装饰品都掉了许多,她们可不管那么多,发疯似的往四面八方跑。有很多男人往这边看,有的要追过来,有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们跑得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可能青楼的人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这已经没有用了,我发呆了许久后也跑了出去,边跑边想:不知道她们今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会不会落魄。但那已经算好的了,不苟活,还是有尊严的,这样才是一个人存在的最基本的选择吧。

    我带上帽子匆匆赶往了母亲那里,这次行动还是挺成功的吗?看来也不是很难。但是这未免有点太顺利了,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背后有人在操纵着呢?这计划怎么可以这么顺利?我们是先安排的计划也没有如此顺利啊。这件事挺有意思的,肯定是有问题了,但目前还不清楚。可这世上不是还有非常多的妓女吗?这青楼不是还在吗?这思想还是没有被解除啊,只是我帮助了人。嗯,这也算是很棒的一件事,下一个目标就是广大的民众,而且最近我听说孙中山创立了中华民国,现在不是清朝了,真好,现在是中华民国,可是人们的思想大多还是清朝啊,改变的还是不够。不行,我也要跟随孙中山的步伐去改变,哪怕只是一个人,只是一点点。

                第四章    觉醒!

      我生活的城市叫上海,而上海可能是工人最多的地方了。哪里都可以见到工厂和工人,但是这些工人想的都是一些赚钱养家,以及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谁统治,谁当皇帝或是说换什么王朝啊,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只在乎他们有没有工资,可不可以生存。所以他们的头脑大多都是僵化的,且只要给他们足以生活的地方,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就会按你说的去做。这样僵化的头脑也不能全怪他们,他们从小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这环境如此之混乱,人的头脑未免也会僵化。再说了,他们甚至都不认识字,一点文化都没有,更别说关心国家大事了,能把自己照应好就不错了。

      但其实工人的工资也并不高,男工要比女工的工资多一些,他们一个月工资大概21.9元钱左右,女工呢,只有13.2块钱左右。童工就更惨了,他们一个月只有10.2元钱左右。这个数字是按照每天10个小时,出工30天来计算的。嗯,这么来说,他们的生活还真是挺紧迫的。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成立,可是工人们的生活和大清朝没有什么变化。孙中山这个暂时的大总统好像也没有做出什么巨大的改革和改变吧,总感觉只是换了个制度,换了个时代,换了个人而已,最大的改变让人最能感受到的就是没有了皇帝,换了个大总统。可这思想好像还是一样,怎么办呢?这样的改革好像并没有很大的用处。听小道消息说,孙中山正在努力变革,但是报纸上以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所以这种消息还是不要信为好。

      也正是因为上海工人阶级的庞大,所以我觉得如果让上海的工人们一起反抗,一定会擦出很大的火花。但是用什么方法让工人们也想反抗呢?首先现在的他们还有着相对稳定的生活,而且我也没有能力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所以想用金钱或是食物来让他们反抗的话,首先我的物质条件不支持,其次,这根本不是他们发自内心想要反抗,用处其实也不大,所以必须让他们自己发自内心想要去改革才会有用。可是做到这一点很难,首先工人都非常忙,谁愿意听你每天叨叨叨个没完的思想,其次工人们大多都不识字,而且也没有那个闲心去看报纸,但是我们现在所能宣传的途径,只有这两个:要么当面去说,要么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但这两个好像都不太可能。

      有什么办法呢?好像只能靠工人阶级自己觉醒,但是他们还要多久才能觉醒呢?会不会时机还未到呢?这个目标可能有点太远大了,毕竟上古以来的老思想如今已经僵化,而这种僵且固化的思想已经流传了上百年,想要如今一下子改过来恐怕是不可能的。通过武昌起义,我觉得其实读书人好像已经开始觉醒了,很多学府都已经开始教一些革命的书以及推翻人们思想的教育,或许加入读书人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但是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需要再等,再等几年就好了,现在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等更多的人苏醒,毕竟我们的力量太柔弱,还不足以让这僵化的思想苏醒过来。

      背景:七年后… 1919年发生了太多大事,首先是一战结束,中华民国作为战胜国,理应让德国把占有的山东还给中国,可是西方列强却在外交会上公然把山东转移给了日本,而日本也是战败国,所以山东应该被归还于中华民国。当时的外交官义正言辞,想要让西方列强作为公证人,让日本把山东归还于中华民国,但在进行了三次会议之后,山东还是要被转移给日本,此时的外交官深感:弱国无外交。这个消息传到了中华民国里,所有人都愤怒了,特别是读书人,他们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陈紫珠又将何去何从呢?

      “你说什么?”我愤怒地吼着,淑婉焦急地跺起了脚,额头上的汗珠往下滴,“怎么能这样呢?说好的主持公道呢?”陈白泽大声吼着。我的心里翻涌着,天哪,全都乱套了,山东,可是我们中华民国的地方!岂是你们说让就让的?这些西方列强没有一个好嘴脸,都是来要钱的要地的!哎呀,这就是人性,但是谁让我们的国家如此腐败,如此不堪一击呢?哎,我们怎么反抗呢?这七年来我们苦读诗书,希望从中得到一些启发和提示,但谁知还没有悟出来,这国家就要支离破碎了?怎么办呢?只能反抗,可是如何反抗呢?难不成我们拿着菜刀和他们的大炮相互厮杀吗?那输的绝对是我们。这北洋政府也真是“沉得住气,”不要国了吗?只要权力…良心何在呢?他们的良知没有谴责他们吗?还是说他们早已没有良知了?不,不,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是如何解决问题呢?我的脑子里充斥着骂声、嘶吼声,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的老母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再看看淑婉,从小闺女也变成⋯哎,你瞧瞧她吧!她痛苦地呻吟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仿佛她的人已经毁了,我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有一面镜子,我现在一定是双眼无神,如行尸走肉一般,但是难道我们真的要走向毁灭和死亡吗?那不是我们,我们要反抗,即使会失败,但是那又怎样呢?一定要反抗,一定。

      这天下着雨,灰蒙蒙的,看不清前方的路,是那种狂风暴雨般,又突然变成淅淅沥沥。这生活与国啊,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还有什么呢?活在这世上还有哪些意义呢?国死了吗?其实并没有,因为有人还活着,可是有的人活着就像是死了,他们活着有什么意义吗?苟活有什么意义呢?他们是怎么做到如此不知羞耻,他们不感到耻辱吗?他们不感到悲愤吗?他们没有感情吗?他们是野兽吗?但是我现在的行为和语言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我痛哭,可是痛哭又有什么用呢?一支火炬在漫漫长夜之中,算得了什么呢?就算是两支、三支,甚至于一百支又有什么用呢?可也许正是这区区几支的火炬,照亮了长夜,那心中还是有光的,这光坚信一定会照亮的。对,一定会照亮的,一定。

      我的精神像是重新生了一次,可是我该思考一下我现在该干什么。是不同的人组成了一个国家,而身边的每一个人组成了我们的中华民国,可是这人民心中竟如此让人感到怜悯,没有志向,没有抱负,没有理想,没有方向,甚至没有希望来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呢?没有人会知道,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什么可以救国呢?我一个人的行动真的可以带动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的人吗?一支蜡烛真的可以点燃所有的灯吗?我坚信它一定是可以的,不然我努力的结果又会是什么呢?我为之努力的又是什么呢?所以一支蜡烛是可以点燃所有灯的,一支蜡烛可以点燃长夜。现在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了。我发疯似的,拿起笔写了一首又一首诗,一篇又一篇文章,可是怎么让他们看呢,不管了,能看见就好,哪怕只有一个人。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夜,我红着眼睛坐在床头,看着月亮,又低头看看地板,一夜未眠,是啊,又怎能睡着呢?但是我似乎听见了响亮的口号声,那是梦吗?不,我没有睡,那是什么声音?我想,那是我脑子里的,那是我心中的一支蜡烛。但是我分明听见了真真切切的喊声啊,那是从北京传来的五四运动,上海也开始了,我急忙奔出屋子,看着用血写的四个大字“还我青岛”!一群学生上街游行,而工人们也抬头去望啊,多伟大呀!终于有领导者去带领我们了!终于有人…有那一盏蜡烛愿意牺牲自己去照亮长夜了,终于有人带领一帮民众觉醒了。十几天过去了,上海全体实施了三罢。工人阶级觉醒了,他们发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强大,他们也开始施展拳脚了。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出现,才让北洋政府感受到了恐惧,于是他们终于还是做出了一些行动。

      这种事情哪能少得了我,我夺门而出加入了游行的队伍。高声呐喊着“还我青岛”的口号,中华人民终于要觉醒了。简直太令人震撼了,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样度过的,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是那天过后,嗓子都哑了,胳膊和腿第二天都没有力气了,头脑却像是风暴一般疯狂旋转,终于我们都到了消息。北洋政府拒绝在联合国上的条约上签字,虽然说并没有阻止日本的一系列行为,但起码这是我们的一个新台阶,中华民国的新台阶!原来反抗也不是这么难,原来中华的人民也不会一直睡去,他们真的要苏醒了。

      一眨眼时间,六年过去了,现在是1925年。我也已经42岁了,不算年轻了,但也不算老,而且我的头脑还不老,甚至于还有些活跃。这六年来发生了大大小小的游行,成功了不少次。我说的成功,是指有更多的人苏醒了,有更多的人苏醒,这中华民国岂不是也快要苏醒了吗?1925年5月30日在上海五卅有2000名上海学生组织了反帝国主义的爱国游行活动,这次是因为在前一日上海的工人被英国人击毙。受伤的有十几人,当时我就在场。本想阻止英国人开枪,但奈何他们的武器实在太厉害根本阻止不了,我挺惭愧的。于是第二天就和2000名上海学生一起上街,但是北洋政府竟然逮捕了100余名学生,这引起了所有上海人民的指责,而英国巡捕在经过这里时,向群众开枪打死打伤了很多人,而我因为在群众堆里没有及时逃出,也被子弹打伤了,但所幸伤势不大,只是左胳膊的伤。

      回到了家,我被大家匆忙送往了医院,我嘴上说着没事儿,心里确实很疼很疼,不是因为伤口有多痛,而是因为英国人竟然已经到了肆无忌惮向中华群众开枪的地步。而我泱泱中华民国的最高管理者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不为我们辩护,甚至还要逮捕我们。心里想到这,确实是拔凉拔凉的,可是我们就是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让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知道我们也是不好惹的,我们也不是随便就能被欺负的,我们也是有骨气的。可是在当下看来这些都是空话,毕竟我们的实力与西方列强来比,差的距离根本不是一星半点,仿佛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政治武器这点,我们还是要好好向西方列强学习的,但是我们总归会有强大的那一天,这是一定的,一定会有的。我看了看鲜血染红的左胳膊的衣服,心里又坚定了几分。

            第五章        革命!

    转眼间,我也已经有40多岁了,可是这中华民国的形式依旧是如此,不过幸好,已经改变了不少。因为此时民众的心理和头脑大多都已不再僵化,而更多人心中爱国与团结大过了利益和金钱,我总觉得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可再转眼看看这现实,却发现理想和现实终归还是有差距的,而且还蛮远的。但是,未来的路也正是这样遥远,中华民国的路也一定是这样遥远。尽管遥远,但是前方总会亮起一盏灯,它就如同一道光一样,射进了这世界里,我们就是试着寻找这光源头的人,我们要去寻找这束光最初也是最亮的地方,让那个地方照亮整个世界。那时候一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每个人都能吃饱饭,有安全的住所,亲人都陪在身旁。多美好啊,可是现在我们正是要去寻找,寻找到了就好。

      这是一种对远方的期盼。远方,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充满希望,充满美好的,只是我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方始终是远方。但也正是因为有那远方,我也有了所向往的期盼的地方,也有了可以在当下迷茫时唯一且坚定的港湾,那又是一个充满希冀的未来,谁知道会怎样呢?不去闯一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换一条路,换一种方式,或许也就好了。人就是要有这种思想吧,在遇见困难时淡然地笑着,也许就是从容与豁达,所以我们才努力去革命,因为现在实在是太落魄了,简直就是黑夜,没有灯,所以看得到远方的人会举起那盏小小的灯,尽管很小,很微弱,但那也照亮了自己,照亮了身边的一点点,而身边的一点点也会被感染,心中也会充满了远方,眼里也看向了希望。这时候这世界就是充满光明和温暖的了。

    但是我们需要寻找心中的那束光,把它推广给所有人,所有人心中都会有光,所有人都在发光。如此一来,这世界,这国家又如何不闪耀呢?这是我所想的,也是我所追寻的。前方的路还很长,正如恒谭所说:“人死如灯灭”但是我觉得这灯不曾毁灭,它将被传承,它将继续闪耀,那可能是在另一层,是在另一种方面。我说不上来,但是那感觉是与无伦比的。那种美好,那种希望,是从一个地方感觉到的,发自内心的那种,不,还要超脱出去,早已不限于内心了吧。   

      想着想着,我已经走出家门很远了,我不知道我走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只不过我并不是不回来了,我只是想去追求一种属于我自己的东西,那是什么呢?那可以是什么呢?我想有可能需要经历过什么东西才会知道吧,我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哪里才是最终属于我的远方呢?那是精神吧。精神是那样平静与安,前方的路也不会走的悲观而又凄凉。都是自己的心境所导致的,孔子所说的“仁”确实是一种很伟大的东西,这是一种精神,是一种很多人都无法抵达,有的人却能轻而易举到达的事。它伟大的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如果说孔子是圣人的话,那么“仁”可能就是一种每一个圣人必须拥有的东西吧。帮助了别人,也让自己有了收获,这何尝不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呢?帮助的那个人也不仅仅是内心,是这个人的远方和这个人的精神,也可以说他拯救了一个人吧,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生活在一个平凡的混乱的时代,但是我觉得我并不平凡,我不仅仅是平凡的,我是向阳生长的,我是向往着光明,追逐着自由的。我不是像动物一样,仅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时代,活着固然重要,但是精神是一种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如果一个人没有精神还活着就是死了,但如果一个人有精神,死了依旧还活着,或许这时代的每一个人的生活都不如意,但是在那些不为人知的时刻他们都做出了属于自己最好的一面,我们都是追逐着光明的,我会一直在这道路上走下去,直到死亡,但即使死亡也不可以拦住我的步伐,因为于精神来说我已经是永存的了。如果精神与内心都是那样的安,那样的静,外界影响不到,那前方的路就算迷茫,在这路途上走得又怎能不坚定?

      外界的一切都影响不到自己,朝廷、贫穷、疾病、年龄又或是学问,再是死亡这些有什么呢?只不过是一粒尘埃,但是你要记住你不只是一粒尘埃,你要开出花,是土地上的花,你要结出果,是大树上的果。这些话很深奥,不知是要经历多少苦楚,才能说出来的这样的话。但尽管如此,我们可以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因为自己的闪耀,而开出花朵,我们也可以在这漆黑的长夜中,因为自己的光明,而燃成星光,那是一件如此伟大的事情,语言不足以形容。故事还在继续,永远不会结束,结束的永远是表面。那精神,会被一代代传承,这是我坚信的,不然又怎么会有人永生呢?路途遥远但坚定地向前走吧,前方是开满花朵的康庄大道,那是经历苦楚之后,才能享受到的东西。

      这个故事是没有结局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最终我的结局,那就是继续革命,继续出征,然后永远的活下去。我的故事,我的肉体的故事结束了,但是我精神的故事,那火花的流传即将开始,永远不会停息,永远闪耀。

      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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