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卿谈了多年男友劈腿了,就像许多狗血剧一样,不管是男友勾引了闺蜜,而是闺蜜勾引了男友,总之这对狗男女把她晾一边儿去了,他们准备结婚了,没绿卿什么事了。
愤怒之下,绿卿拉黑、屏蔽了这两个人,她却突然发觉自己变得一无所剩了。这两个人曾经一个满足她肉体,一个安慰她心灵,现在空落落的,她陡然感觉很孤独,很无助。
她和许多时尚青年一样,早早就玩起了自媒体,偶尔写点煽情文字,也能引来无数留言,她一笑置之,纯属娱乐;这其中竟然还有许多投稿者,寄来比她更煽情的文章,偶尔也会选登一两篇,不过她也知道,那些邮件里也有一些是前男友写的。
她也懒得理它们,任其堆积在邮件箱里,只是邮箱塞满了,她就批量删除。现在,失恋让她心灵受伤,她要把那些文字当作疗伤的药石。她登录进自己邮箱。
在她下意识里,她还满心期望前男友能够回心转意。虽然男友当时在身边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可是真正离她而去了,她又觉得他有许多赢人之处。否则,她的闺蜜也不会如此无耻,一点也不顾吃相。
她男友别的特长没有,但是哄女人开心却是一等高手,男友在时宠着她,惯着她,捧着她,以致让绿卿产生了一种错觉,如果没有了她,男友一定活不下去而自寻短见的。
甚至她还设想过这样的情境,当男友失魂落魄寻死觅活时,她突然出现,向他招一招手,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想到这里,她狠狠地骂了一句:狼心狗肺!
怨恨填满内心,头脑也常常短路。现在前男友另有新欢,还能像以前一样待她如明珠吗?他那贱样,还会变着法子讨女人欢心,可是对象却换成了她人。她恨得牙痒痒的。
她正胡乱地想着,收件箱跳出一个新邮件提示。
她心里一惊,似乎有点激动,她此时真的盼望,能是前男友来的邮件。毕竟他们谈了比抗战时间还久的恋爱,那不是轻易就能忘记的。
她打开邮件,看了一下信头,不禁有些失落,是一个陌生人邮件,她慵懒地打开瞟了一眼文题,似乎是一篇鸡汤文。
她最恨鸡汤文。这些文章总是把成功说得那么简单容易,似乎伸手可及,完全是一种精神鸦片,只会令人望乎所以,不知天高地厚。她草草地看了一眼,合上了电脑。
电脑关了,但是那篇文章中的有些细节又似乎与自己相吻合。她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还有谁会关心自己?她在脑中努力搜索,这些年她和男友爱得天翻地覆,她几乎忽略了整个世界,她也真不知道还有谁惦记着她。——有一位常惦记着她的,却把男友给惦记去了。
绿卿合上电脑看了看时间,虽然早已下班了,却不想回家,她看着父母心里有些堵,仿佛伤害她的也有父母的份儿,因此她常在公司逗留很久。
以前是在男友那儿,和男友赌气就跑到闺家住上一宿,现在这两个地方都不能去了。公司里本来有一间和一个同事合住的房子,现在那位同事把它当成自己的闺房,男友已经住进来了,她总不至于去撵走人家吧。
终究要回家去,她合了电脑,收拾了物件,骑上电瓶车往回走。初冬,天气还不算凉,路边有许多人晚饭后出来散步。月亮东升,华灯初上,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特别适合恋爱,可是现在,她带着失恋的累累伤痕早已失去了欣赏的兴致。
她骑着电瓶车悠悠地行着。她家离公司不远,很快就要到家了。路两边密密的灌木虽然经冬依然没有凋零,像一道屏风,不见人影却能听见人语。有时候,绿卿一个人骑车回来,常听里边人调侃说笑的声音,自己常被惹得忍俊不禁。
“她爸,你想法子多劝劝闺女……”
一句“她爸”让绿卿竖起了耳朵。这是她妈妈称乎她爸的专有名词。不知从何时起,似乎自从有了她,她父亲的名字在母亲那里就成了“她爸”,而这声音正是她母亲的声音。绿卿侧耳凝听,听他们俩谈什么。
“我正想办法呢,这事当面说也不好,你看你不是和她闹僵了吗?总要迂回一些,能让孩子告别阴影,早日振作起来……”
“我也就是急脾气,这一点闺女就是随我……不过,你那蔫巴几的样儿,闺女倒和你合得来……这也真够奇怪的。”
“我也不知这招灵不灵……多年搁笔不写了,写出的话也总觉得词不达意,近来眼睛也不好,看东西模糊,填她的邮箱几次都写错了。”
“下次,你先打好草稿,我来输入……”
“别逗了,就你那一指禅,还不定输错多少字呢!女儿看了不笑掉牙!”
“她又不知是谁写的喽,有什么好笑话的!”
绿卿突然眼窝一热,两行清泪迎风洒落,她连忙加快了车速,她害怕再听下去,也害怕父母发现她。她只想快些回去,到家打开电脑,她要重新细读邮箱里的那份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