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想写这样的一个故事:一个女孩很在乎另一个女孩,权且叫她们小南、小北。小南极在乎小北,她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陪在小北身边。她愿意把自己的最好的东西给予小北。那种好,是掏心掏肺的好。
要说起她们认识的时间、缘由,那在小北眼里绝对是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就是一所普通的大学里,都去补习了然后成为了舍友跟前后桌而已。处的比别人深了就是极好的朋友了。而不像小北跟她的男朋友,因为一个电话牵起了一段难舍的姻缘。小北每每提起她的男朋友定是面带笑意的,浅浅的,就那么幸福着。
而小南就不这样看了,她与小北也是阴差阳错。她最近在想,也许压根就不该去补习,遇见小北,让小北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小南天天看书,其实她是很不喜欢书的,她喜欢玩儿,她喜欢自由。之所以看书是因为她有太多的时间需要打发,太多的情绪需要被舒解,也有太多的无奈需要书给予她力量去解决。
小北在小南那里一直被看作是温暖的小太阳,因为她总是能看得到小北身上的那种稚气,就像小孩身上的那股奶香味,总是嚅甜嚅甜的,让人感到格外温暖。在初四那一年,小北是坐在小南后面的,地理位置给予了她们相处的最佳优势。很快,她们混熟了,小南常常是把魂丢在后面的。小北贪睡,小南偶尔会因反感学习而打盹,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关系的拉近。早自习小北的手总是在小南手里的,小南就那样小心翼翼的把手从背后探出,紧紧牵着小北的手,一旦小北瞌睡,那只被小南牢牢牵着的手就会被捏。有时候吧,小南实在不忍心她顶着那双瞳孔偶尔会汇聚的眼睛坚持着,只好任由她趴在桌子上绘制小花猫,每当这时候,小南就尝试着悄悄的把手抽出来,然而,小北每次都能发现,只默默把手握的更牢了,小南就静静的笑啊笑的,心里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子了。其实小北也不总是那么迷糊的,一周中总会有那么一两天是清醒的,这些日子就是小北的天下了。好啊,小南的胖手手这就派上用场了。我想小北看着小南的小胖手心理活动可能是这样的:嘿嘿,邪恶的小宇宙爆发了,小胖手我要开始了。然后小北抄起手边的红笔,轻轻的划了一道。随即按住小胖手,面色一摆,果断的说:别动!
这时,小南就乖乖听话了,因为她也好奇呀,这个傻傻的小北会画点啥呢,小猪还是小乌龟,可能是小猪吧,毕竟小南圆润嘛。小南就这样揣测着,怀抱着整个世界的幸运。
可能小北天性使然,骨子里有一种浪漫情怀,喜欢一切美的东西。2016年下半年的某一天是号称有超级月亮的一天,这天晚上小北兴冲冲的拉起小南的手,跑到院子里去寻找那个超级月亮。小南回忆,那天的月亮其实并没有比往日的月亮更大更圆,只是因为小北,让她记住了那特殊的一晚。然而她们的关系也并不总是那么圆圆满满的,有一次,小南惹恼了小北,小北不理她了,小南急得想哭,可是没有办法。上课了,小南灵机一动,找了一张纸,撕成一条又一条的,每一个纸条上都写了一句话,她蹑手蹑脚的将纸一张一张递给小北,她知道小北会看。有的是这样的:我喜欢你,喜欢温暖的小太阳是你,喜欢红英飘零树下休憩的你,喜欢不生气而原谅我的你!而有的是这样的:我喜欢苍山月洱海月,我愿有一小屋,闲淡时光若余,待你闲暇之余共览圣迹。小北知道小南经常读书,也清楚小南能写一些东西,可是当小北读来还是被感动到了,冰山都被铲平了,哪里还有这一点点的冷寒。后来啊,小北也给小南写了一点东西,可能小北自己都不知道写了点什么了。可是小南记得,因为小北的风格是花哨的,她用过西班牙语,还用过英语,汉语,不仅在小南手上留下了痕迹,还在小南心里留下了印记。
而小南呢,可能在那个时候更像是一个大姐姐吧。她对小北几乎是宠溺的。小北不去吃饭她会面上责备,背地里却悄悄的塞给她各种好吃的,可能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会给予她更多。她们的宿舍是在阴面的,小北几乎每次来例假都会因此而肚子疼,小南看着趴在床上面色发白的小北,心里总是心疼的,所以小南总会用一个玻璃瓶装满了热水让她把身体捂热,上下课间也总会早早的跑出去为她打热水。她能想到的她都会去做。小北有时候很懒有时候又很勤快,说起洗衣服头发,那真的是勤快到家,一有空闲时间就在那里哼哧哼哧的洗,有一次还顺便给小南洗了个头发呢,那可是小南第一次让别人洗头,小南从没有被人如此温柔以待过,小北手指修长,插到头发里温温软软的抚摸着小南的发根,每一下都是极致的温柔。而有的时候小北就懒得厉害了,不喜欢作业,不喜欢跑操,但是小南总会帮她,作业小南教她做,不行就给她抄,跑操她不去小南就陪她一起呆在教室里或者躲在厕所里,小树林里。在小南看来这些都是绝美的记忆,孟婆汤面前都不想要忘掉的记忆。
可能合久总会分,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是人世间的常态,毕业之后她们终于迎来了彼此亲密关系史上的第一个冰封期。那是8月里最燥热的两天,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陌生的柏油马路散发出令人恶心至极的味道,车来车往,激荡中的空气似乎也酝酿着一些什么。人像狗一样耷拉着身子,沿着一条曲线寻找着一个又一个可能遮阳的阴影之地。而小南似乎在空无一人的荒芜里踟蹰,抬头仰望,恍惚间疑似走过了她的整个青春。
小南陪小北去找她的对象了,小南知道小北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很不容易,因此她们借由打工蹦到了那座城市。初来乍到,道路不知是哪条通往哪里,不知晓接下来该做什么,她们一起在马路上晃荡。小南问小北她的对象在哪里,会什么时候来接她,问她能不能打电话问一下他在哪里。小北接起电话一阵嗯啊,说了什么小南不知。只是下一刻小北坐在一幢大楼台阶上不走了,问她,她只说,他还在上班,出不来。
小南一脸莫名其妙,so,然后呢,就这样坐着享受着夏日里四十几摄氏度的高温?小南那阵子阑尾有点发炎,走的多了,身体有点不舒服了,阑尾就隐隐作痛,那天小南一直很难受。
后来,小南一直陪着小北走到了她对象工作的楼下,她们一直等在那里。后来她对象出来领着她们吃了饭,找了一个休息的地方,这一天就算结束了,可事情远远还未结束。回想这一天,小南委屈极了,她彻夜未眠,空荡荡的房间有着低低鸣哀的声音,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没有任何依靠总是很难适应的,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样子。小南很生气,本来她们可以去逛逛这座还算不错的城市,本来可以不走那么多冤枉路,本来这天可以是我们记忆里很美好的一天。可是小北一路不说话,没有主见还倔强异常。后来小南哭了,因为什么她也忘了,只是她对小北说了很多很多,是责备也是一种失望。说好的陪她呆三天或者更多变成了天刚亮就返程。一路上小南痛苦异常,小北又不理她了,她一路上道歉,说尽一切,可是小北还是坚持己见。后来小北说是因为她别扭了,并不是觉得小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矛盾一直持续,每次路过小北家,小南就遥遥望上几眼,起先小南会想着问问小北,能不能见她一面,看看她也好。后来被拒绝的多了,小南也就只能将自己的念想放在心里了,只是每每路过总有种猫抓一样的痛感在内心深处缓缓酝酿。
小南也许是不忍放弃这段来之不易的友情,她一直坚持着,隔三差五就骚扰一下小北,小北其实一直是爱搭不理的,可是只要小北回复哪怕一个字,小南就可以为此开心一日有余。小南也觉得她自己挺傻的,可是啊,她甘之如饴。有的时候闲来无事,看看自己收藏的那些回忆,那年那月那日,小北笑魇如花,在自己手上写下了 Te amo,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爱你的意思。小南哭了,含泪读着小北写的那些话:
Someone say hi Someone say bye
So someone smile and someone cry
Someone will give up but someone always try
Someone may forget you but never I
有的人欢聚 有的人离别
因此有的人庆祝 而有的人伤感
有的人将会放弃 但有的人始终坚持
也许有人会忘了你 但那永远不会是我
小南知道,她还在义无反顾的执着,她懂那些大道理,什么时间会冲淡一切,时间会毁灭一切,这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像小说里的情节,这世界充满了欺骗,充满了离别。可是小南只想遵从内心,遵从自己,她放不下小北,她不想小北消失在自己生命里,她不允许,也决不允许。也许执念太盛,小南拥有了无数个不眠之夜,她时常在晚上趴在窗前,看着那些落单的星星,忽明忽暗的眨呀眨,小南想,什么时候它们会失望了落在地上,像几尺雪梅耀眼绽放。待来年秋风起,小北又是否会忆起她这经世未久的老朋友。
本来的小南是很温暖的,会经常对小北说,真遗憾我没有更早遇到你,错过了你的童年以及更多,如果早点遇到,我想我会把你照顾得更好。其实更多时候小南想的是为什么我不是你的亲人呢,那么你的一切都与我有关,那该多好。朋友终究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小南一直遗憾。在矛盾期间,小南也是对小北极好的,小南想,如果她们距离能够更近一点,那么小南总有办法哄好小北的。小南甚至想过好好学习,努力赚钱,以后不为生活所迫,可以在想小北的时候随时飞去看她,可以买一座大房子做小北的避难所,也可以一起到处去玩儿。小南做什么都很用心,只愿小北能够懂她的一片赤诚。这期间,小南越来越能读书,微信读书书架上的书多多少少也不少于200本了,看书能够让小南暂时忘掉小北忘掉那种难过的感受,同时也能在书中找到些许共鸣,疗慰自身。
后来也许是小北自己想通了吧,也许是因为中间的一个朋友在搅动这趟浑水,使事情发展更快了,一切也就浮出了水面。小北小南最终和好了。
如小南所料,和好以后她们很快就又像从前一般好,聊天记录没有一天是空白的。小北生日,小南黯然神伤,诉说无法与远在千里的小北在一起,为其过生日,也为不能够一起做更多美好的事而哀叹。小北安慰小南:你在我心里啊,你永远是小可爱的大笨蛋,我们会永远一起。小南心被触动:我愿是你一辈子的港湾,大笨蛋的小可爱。好的时候,小北跟小南约定,以后结婚彼此是伴娘,一起美美的见证彼此的幸福。小南期盼的不外乎这样,一起好好的,时时有的说,亲亲近近的,比朋友近一点,更能像亲人一点。
其实小南是有后遗症的。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当一段感情走到穷途末路,我们已经准备好以最深的绝望去迎接一切,我们就是深渊里的那只眼,静静地等着自己向悬崖边走来,然后看着自己凝视深渊。所以你能想象得到,在濒临绝境之时突然有了枯木逢春柳暗花明的感觉吗,那不是所谓的上天赐予的福祉,那只能是一种失而复得以后的患得患失感,是更深的执着,是得到之后更悲哀的开始。
小南小北就像南北一般,放到一起永远那么和谐美好,仿若天地给予的造化,可事实上呢,南城有梦,北城无眠,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拥有了便会一再强调它的存在。小南也不脱凡俗,总将小北挂在嘴上心里,好像在宣布:看啊,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小北,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之一,她也是哦!可事实上并不是。有一次,小南到小北对象城市办事,小北说好的一起回来,结果却放了小南鸽子。小南可是满怀期待一朝变成失望至极,尤其是后来得知只是因为小北对象带她去买衣服。后来啊,小南故意找茬,冤枉小北欺骗她,其实她只是发泄心里的不满,可小北不懂。
小北又生气了。一如既往,小南气消了去解释了。小北也很难受,也许小北认为小南太无理取闹咄咄逼人了,不愿意再这么累了。她原谅了小南。只是后来,小北说学业重,很少再同小南说话,或者说,没事基本不理会小南。小南再也不好无理取闹了。
时过境迁,三年时光悄然流逝,大学教室外,广袤的天空高阔隽蓝,如瀑的阳光自天际倾泻而下,纵目远望,远处的人造绿地规整齐活,苍翠的青松顺着道路延伸而去,道路尽头一伙人相拥而出。小南站于人群中,抬手遮住半边脸颊,阳光从指缝间偷偷潜入,仿若时光朦胧了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