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左右脑,大家时常蒙圈,表示不懂我在说啥。深圳线下面基的时候,我一上来就让大家做动作,并且不准录音记笔记,原因是真正的智慧要体认知——身体体验以后记住,直接跳过左脑的脑认知,就算是按照大家旧模式先“听课”,知识也必须经由体验来真正被传导。换句话说,我可以滔滔不绝讲课,但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实际帮助,你记一堆要点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第一天过去以后,习惯用左脑的“学霸”宝宝们极其无所适从,一团浆糊完全不记得也说不出(语言和逻辑都属于左脑范畴),第二天急火火问我要提纲,要知识点,还有同学提醒我在开始和结束的时候提纲挈领总结一下,我偏不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左脑教育,也就是“我思”强化逻辑,线性思维,做事紧密有序,前后连续,力求使得一切更加精准。然而讽刺的是,人脑运作是非数据的,不是依靠精准,恰恰相反,我们的高级之处在于依据大量粗糙乃至模糊的相似事物的可能性。我们的教育本质不是化茧成蝶,而是化蝶成茧,把潜在的全脑认知降维到左脑认知。
右脑的知,即“我知”,就是直觉,“未经有意识的注意与理解而迅速认知真相”,“内在而生的知识”,“与一种清晰、专注的洞察力并生的本能知识”,intuition的词根是拉丁字intuere,即审视。直觉是非线性的,很有可能无法被左脑理解和解释,而且右脑不会说话,本质上是个哑巴,“我知道答案可是我说不清楚”,无法讲出自己知道的事情,所以古代先贤都会告诉我们道“不可说”,“三缄其口”,“沉默是金”,因为一说出口就必然带上“我思”的偏见,染上了说者的个人色彩。
右脑的符号、意象、隐喻必须先由左脑辨认、组构,才会有清晰完整的资讯。那些把这些大道成书的先贤,是真正的大神,必须实现了全脑认知,左右脑互通以后才可能做得到,即“我思”搞清楚了“我知”,然而“我思”仍然有局限,所以后人对这些奇书(比方说易经)的解读就难免莫衷一是。古代神秘主义,道家、魔法、炼金术等,都有一个情况,就是不可尽信书,因为真正的核心奥秘都是口口相传的,拜师都未必get到。大师没有完全成书的原因就在于,一旦形成文字就不再是真正的“道”,后人阅读必然会有偏差,也是同样的道理。
左脑的智力和右脑的直觉是分离的吗?正确的说,直觉为智力定向。左脑是个执行者和实现者,无法发明新观念,右脑才是创造的主体,看见事物的脉络和意义。历史上每一次突破和质的飞跃依靠的都是右脑的洞见,然后进行反常规、创造,重新发现事物之间的关联等。
如果把左右脑比喻为一对双生水手一起做远航,左兄会说话会分析,右兄则是哑巴,爱想象。说话的这个急切地要从地图、天气预报、罗盘等计算航向,他的兄弟却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可以预知风暴、海流等环境变化,他用手势、符号、图画来和兄弟沟通他知道的一切,但兄弟却不买单,因为他无法证明和想象这些疯狂的想法。事实上右兄是因为有一家数据中心跟他建立了无线连接,可以实时接收卫星天气图,但因为他是哑巴所以无法向他师兄详细说明这复杂的系统。所以,理性兄弟时常不管哑巴兄弟的意见,后者深受挫折,只好无助地站着,任由他们的船驶向灾难。无论何时,但凡他们二人冲突,理性水手就固执地照自己的计算结果开船。然后有一天终于闯入兄弟预测的情况里,他才低头。这时他才知道,由于他一直不理会兄弟给他的东西,所以一生都一知半解。(比喻来自《宝瓶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