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一)

风在吹,鸟在叫,春寒在枝头料峭。面对野外待醒的草木,一种时光无比漫长的触感,像藤蔓一样,缠绕而上,占据心头。泉涌的寂寞啊,像野草一样,在经脉血管里疯长,渗满了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每一年春节一过,这种感觉如期而至,来得比春天更准时。

沉睡了一冬的山村,在慢慢醒来。你看,路边被烧过,被烫伤过,被毁灭过的野草,现在又怯怯地探出脑袋,看看山河满目的春光,竟有些萧索枯寂,但阳光却是温柔暖和的,这给了它们很大的信心。尚在沉睡的何止其他草木,还有无忧无虑的孩子呢。或许,初春的时光这么漫长,只有慵懒,才填得满那寂寥的时空吧。

立春一过,天气君就开始上班了。昨天晴空万里,碧洗如蓝,暖暖的阳光洒在田野上、山上、草地上,人们的脸上。夜里,在孩子做梦的时候,天气君偷偷下了一场雨。早上劳累而阴沉沉的脸,就像是刚醒来的,看不见阳光母亲的孩子。天气君只是想闹着玩,人们倒当真了,心里纳闷,竟怄起气来。彼此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但当心头的气一消,天气君又无心无肺地笑。用白云去擦干净天空,请来日头君,邀来风娃娃,坐在青山上,树梢上,畅谈。夜里,邀了新月,请了星星,观看乡村的音乐会。

傍晚


第一场音乐会,时间:傍晚;地点:竹林新社;表演者:麻雀

天气君刚送走日头,留了风娃娃过夜,观看音乐会。麻雀们争先恐后,各自开了嗓子。吱吱喳喳,唱起了歌。嗓音倒很清脆,就是曲子有些乱,但也不失为一首热闹的歌。唱得很卖力,引得风娃娃使劲鼓掌,竹林新社于是沙沙作响,掌声雷动。新月嫌坐在山头太远,又凑近了些,挪到了树梢上去听。麻雀们看见这么多粉丝,开心极了,久久不肯散去。待到人们实在困得不行,新月便送了他们入梦,与风娃娃、星星们作伴,继续守着呢喃低语的麻雀。天气君很满意,这是很难得的一次聚会。今夜要安安静静地睡一觉,明天还要早起,邀更多朋友来欣赏下一场燕子的音乐会。比如,错过今夜音乐会的日头、牛郎、羊咩咩、猫警长、狗门卫……

苦练树


第二场音乐会,时间:早晨;地点:苦练树;表演者:燕子

错过了昨夜精彩的音乐会,日头君今天在人们还没醒时,就早早到场。月亮妹妹和星星弟弟困得不行,回去补眠了。风娃娃精力最好,又来凑热闹。牛郎、羊咩咩则一早先爬起来吃顿早餐再说。猫警长值了一夜的班,正在阳光下打盹儿,最精神的要数狗门卫,跟进跟出,时不时摆尾巴示意要去看热闹,不然赶不及似的。燕子早就准备好了,早已清了嗓子,随时可以开始。偶尔忍耐不住,先试唱了好几回。台下的观众越来越多,下地的人们也多起来了,燕子信心大增,觉得可以开始了呢。就愉快地唱起来。跟麻雀不同的是,燕子的歌声多了些柔和美,不急不慢,节奏感把握得很到位,音准也很不错,没有破音的情况。在这悦耳的歌声中,越来越多的冬眠的动植物,相继醒来,睡眼惺忪,揉了揉,眼前一亮,天气大好呀。天气君一开心,当然也很给力的呢。

每一个观众听完,都开心地点点头,觉得春天有了些希望。山村里的农民听了,微微一笑,又开始埋头耕作了。因为,他们心底里明白: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不播种,秋天吃西风呀。

时间只负责流动,万物只负责生长。一年又一年……春光无限长!

2017/2/7  10:40  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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