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万丈光芒从蓬松的云端扑散开来,土表有一层薄薄的雾气。院里的樱桃已成淡红色,再晒几天的太阳就可以吃了。
带着一双轻便的脚走在马路上,人接踵摩肩,车川流不息。红绿灯的路口如流水一样,一会儿拥堵,一会儿决堤。每个人都奔向不同的方向,就像大江大河分化出来的若干支流,到后面越来越细。
公路中间的绿化带,银杏树的叶子扇状打开,有着初生的柔嫩,绿中带有黄。铁栅栏上玫红色的月季穿过缝隙,努力向上向外攀爬。新华桥岸的柳树,倒垂枝头,叶子向下逆生,如一丛丛顺滑的瀑布。
车在每个站台,缓缓的停下,一些人匆忙的下来,又走向另外的站台,仿佛无休无止,永不停歇。一些人拼命的挤上去,像这是人生的最后一辆末班车,赶不上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车厢里嘈杂凌乱,有的木然的坐着,面无表情,呆呆的眼神空洞而遥远;有的带着耳麦独自陶醉在音乐的广阔世界;有的把包背在胸前,漫无目的的东盯西看,无聊的打发着时间;有的抓着扶手或者靠着车壁,埋首手机,配合着左摇右晃的节奏,有种随遇而安的忘我。而相伴而行的人,或相互呼应着不要走散,或三三两两的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
窗外飞驰而过的商铺,楼房,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映在玻璃门窗上的影子一样,模糊不清。每个人都拥有着这个独一无二的世界,而倒映到每个人的心中却变成了不同风景。
有诗云: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而我们在行路途中看人生百态,以为可以掌控生命的机密,殊不知无所不能的上帝早已为我们定下了起点和终点,拈花一笑,低头不语,看着我们在其中左右突围,狼狈不堪。
永恒的时空中,我们都是过客。铁打的车厢,流动的人群。随着一站一站驶过,不经意回过头来,到处都已是陌生的人和陌生的风景。突然发现已经没有站台可下没有路可走了,前面就是最后的终点,再也无法回头。
趁还来得及,尽量站在车窗前,抬起头看看外面的风景;或者呆在车门口,吹吹门缝里灌进来的凉风;或者趁脚力还行,时间管够,下车来走走小路和弯路又何妨。草木还可春风吹又生,人生却只有一程,没有往返。偶尔的不循规蹈矩又能如何?
有时候愿与车辆一起疾驰,有时候愿用脚板在路上慢慢的丈量。快也好,慢也罢,怎么样都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