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烟云梦》第三章:幻灭,芜湖之旅(1)

我和亦秋最后一场旅行是去芜湖,9月份,开学前一周的时候。房子快要到期了,已进入大四的亦秋也即将毕业。他嘴上虽然什么也不说,但他心里的焦灼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最近他越发回来得晚,都快到23点了才回来。尽管很困,但我依旧候着,一听到敲门声就赶紧跑过去。打开门,看到他可怜兮兮地坐在台阶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我叫他,他才缓过神来,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哈,今天有点晚了”。

“啊?没关系”。

我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他一边换鞋,一边朝我勉强挤个微笑。等他换好了鞋,我去拿盆子装好热水,放些泡脚的药片,拿到他身旁,“站了一天,脚疼了吧,泡泡脚”。

“嗯”

他打开背包,掏出炸鸡汉堡,把吸管插入可乐杯中,放到我的这边,打开电视,把脚伸进水里探探。我坐在他一边,也把小脚丫放了进去,小心翼翼地问,“水温怎么样?脚有没有被烫到?”

“嗯,还可以,不烫”。

“衣服我已经拿去洗了,地也刚拖好了”。

他看着我,眉头皱了皱,有些愧疚地说,“乞儿,和我在一起辛苦你了,以后,这些事情你不用做,留给我自己做,你有时间就多读书,多做自己的事”。

我愣了一会儿,连忙摇摇头说,“没事啊,我就顺便,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其他的我不能帮你,我就只能做做家务而已”。

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心想我怎么就这么没用。

他看我哭了,用指尖拭了拭我的眼泪,安慰说,“不哭,不哭,我不该说这些,怪我”。

听他这么说,我的内心更加苦楚,眼泪止也止不住。当这冰凉的指尖碰上了温热的眼泪,一切安慰都变得徒劳,面对这种境况,我们谁也无力改变。毕竟我们能力有限,纵使我们再向往伊犁园,多努力去维护这个可爱的小屋,但爱情终究抵不过时间和外界。

我吸了吸鼻子,慌忙扯些纸巾擦了擦鼻涕和眼泪,“不好意思,我太爱哭了”。

看我这样的情况,他眼里满满的疼惜,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手放到半空,又收了回去。

脚也泡有一会儿了,水变凉了,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便分工,他去倒水,我整理桌面。很快他倒完水回来,翻了下手机,想了想,朝我说,“你周末有什么安排?”

“没”。

“那么,我们去芜湖?”

“啊?不是说好了从这个月开始,要节约钱的吗?”

“那你想去吗?”

“想”。

“真的吗?”

“不去白不去”。

“好,那我现在就订票,唉,钱没了再挣”。

“嗯”。

我这个吃货,有机会去芜湖,怎么可能放弃。串串,凉皮,冰粉,酒酿,阜阳卷膜......想想都流口水。

“票订好了,明天十点”。

想到又可以去找吃的了,我开心得像个孩子,朝亦秋扑了过去,双手环在他腰上,把头埋到他的胸口。他低头嗅了嗅,推开了我,“快去洗澡”。

我努了努嘴,拿了澡帕往浴室走去。嗅了嗅自己的身上,打开浴头,冲了好久,又挤压了一堆洗发膏,沐浴露,使劲地搓洗下。

我是个处女座,高度洁癖,亦秋也是,同样洁癖。但很不幸的是,这样的我身上一直都有味道,特别是在大热天的时候就更严重。要反复擦药,一天要洗上好几遍。

自从上次被亦秋说了之后,我就再也不敢随便抱他,自卑兮兮的。只要一出汗就恨不得马上去洗澡,要不是还在上学,我估计连去动手术的心思都有。

除去了外界因素,我想自卑敏感是造成我们分手的最大因素。

例如他时常会提醒我,“乞儿,你想不想学化妆?你以后可以考虑去戴个牙套?......”

我知道他这样提醒是希望我能变好,但提醒多了,我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好,和他相处也越来越小心翼翼。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明天就去芜湖了,可我现在却没刚刚那种兴奋。想伸手去拥抱对方,可手伸到一半又放弃了。他一向喜欢用一只手给我枕着,可今晚却背对着我睡觉,好像也看出我心情有所变化。

等了会儿,我想他应该睡着了,从后背抱住了他,没想到他转身抱住了我。我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眼泪打湿了他的胸膛。

无论怎样,都要过好今夜,或许过了今夜,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他还是那个喜欢给我讲段子,买好吃的大男孩,而我也还是他心中那个温柔爱笑的女孩儿。

可惜夜色依旧没有褪去,直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后,我爬了起来,去洗了把脸。在客厅呆坐了半个小时,才回去睡觉。谁知道啊,明天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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