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鼠记 第二十七章 如愿以偿(一)

【本章主要出场人物简介】

火瞳:一只特立独行的流浪猫。因老鼠绝迹,猫族终日碌碌无为,于是他怀揣着捉鼠梦想离开族群,踏着父亲的遗志去寻找老鼠的踪迹。

黑尾: 一只原本生活在人类家中的混血宠物。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兄弟姐妹中黑尾却越长越像丑陋的老鼠,为了活命,他不得不离开家人…

翠羽:一只因偷猎者袭击和家人失散的野鸭,被农夫捡到后,开始了与鸡群的生活。但狭隘的鸡群不断排挤、压榨翠羽,让她萌生离开鸡群寻找家人的想法…

火瞳和翠羽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老神仙住处,却发现猪群死死挡在他们前面。

就在翠羽边哭边喊的时候,火瞳胸前的那颗鼠牙又开始狂震不止,似乎随时都要刺进火瞳的胸膛。火瞳用力攥紧鼠牙,双目怒睁:“我感觉到了,老神仙就在附近。”

刚才,他们俩谁都没有注意,在他们从台阶上摔下来时,白太奶奶交给火瞳的那个蜗牛壳也从包袱里滑出,滚落到地面。此时,蜗牛壳里忽然传出了白太奶奶说话的声音:“黄老二,黄老二,你在家吗?快开门呀!快开门呀!”

火瞳和翠羽正在吃惊蜗牛壳怎么会自己说话时,他们旁边一组巨大的空调里又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谁在外面呀?”

火瞳和翠羽转头一看,空调上“吱嘎”一声打开了两扇瘦瘦高高的窗户,里面一只长着一小撮山羊胡的黄鼠狼正舒服地躺在椅子上,悠闲地闭目养神。

“唉呀,睡个觉都不让我安生,吵死了!”黄鼠狼说。

火瞳连忙问道:“请问,您是老神仙吗?”

黄鼠狼闭着眼睛说道:“不是,我是黄二仙。”

火瞳失望地叹了口气,垂下头。

就在黄鼠狼抬起手准备关窗的时候,翠羽忽然问:“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我们并不知道您在午休,实在对不住。不过我还是得再打扰您一下,请问这里除了您这位神仙,还有别的神仙吗?”

听到如此客套的问话,黄鼠狼抬起眼皮,睁开惺惺睡眼,坐起身,稍稍有些得意地说:“呃,好像……还真没有了,这儿就我一个神仙。不过我可不老,我还年轻得很嘞,世上的人们可真奇怪,明明可以叫我小神仙,为啥偏偏要叫我老神仙。奇怪,奇怪。”

翠羽喜出望外,连忙从地上捡起蜗牛壳,恭恭敬敬地递到黄鼠狼面前,说:“哦,黄二仙,您好!这是白太奶奶让我们转交给您的信。”

“哦,是嘛,好久没有收到这个老太婆的消息了,不知道又有啥新鲜事儿。”说着,黄鼠狼拿过蜗牛壳,扣在耳朵上,蜗牛壳里随即传来一阵“嘀咕嘀咕”的说话声。

可能是远处猪群的吵闹声太大,黄鼠狼把蜗牛壳从耳朵上拿开,关上半扇窗,然后又把头往窗户后面缩了缩,才继续听起来。

火瞳和翠羽瞪大眼睛对视了一下,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天哪!这竟然真是老神仙!真正的老神仙!他竟然住在空调里面!

这个名叫黄二仙的黄鼠狼的确是真正的老神仙,而那只被猪群膜拜的乌鸦,只不过是一只过路的乌鸦,临时停在大厦的避雷针上歇脚的。

忽然,老神仙探出半个头,驼着背,一边听着蜗牛壳里的讲话,一边迅速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火瞳,随后又很快把头缩回到了窗户后面。

火瞳和翠羽一脸的莫名其妙。趁着老神仙在里面“听信”,他们俩好奇地朝屋里瞅了瞅。只见窗户后面是一面古香古色的六扇金漆木雕屏风,屏风后面摆放着一架巨大的中式紫檀博古架,博古架被屏风遮住了大半,只露出半边角落。但就这一角,每一个格子里也被塞满了各式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羚羊的犄角、鳄鱼的牙齿、孔雀的羽毛、老虎的爪子、金龟的壳、银鱼的鳞、长颈鹿的睫毛等等,还有各色的陶罐、瓷杯、茶碗、青铜杯子、锡制的酒壶等等,就在这些玩意儿之间的缝隙和边角,还塞满了毛绒玩具、古书字画、老旧电器或者念珠手串什么的。这俨然是一个巨大的杂货铺货架,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屏风后面说不定就有我需要的尖牙和利爪嘞!”

火瞳心想这么想着时,“吱嘎”,刚才关上的半扇窗户又打开了。老神仙弓着背探出半个身子,嘟囔着:“唉,这个白老太太,什么事儿都爱管,秋天还没过完就要冬眠,把活儿全留给我,烦死了……”

老神仙看到窗户下面还站着一只猫和一只鸭子,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你们俩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话音未落,老神仙就关起了扇窗,仿佛要闭门谢客似的。

“我……我们……”

火瞳看着自己像个肉包子一样的爪子,本想让老神仙给他一副利爪尖牙,可忽然又想起刚刚被警犬吞掉的黑尾,还有翠羽想要的翅膀——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只能实现两个愿望,这样就得有一个人的愿望落空,火瞳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老神仙有些不耐烦地说:“没啥事儿我可要休息了。这是造了什么孽,疯猪都跑到楼顶开会来了,真是吵死了!”

翠羽看了看自己的翅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靠自己的翅膀飞上来的。她激动地对火瞳说:“火瞳,你看你看,我已经会飞了,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这样咱们就可以省下一个愿望了!”

火瞳连忙说:“对呀!那么老神仙,请您救救我们的朋友黑尾吧!他刚才在地面被一个警犬吞掉了!”

“黑尾?就是警犬肚子里那只黑乎乎的东西?”老神仙用手掌卷了个望远镜的形状,朝楼下的方向望了望。

火瞳和翠羽使劲儿地点头。

“好说好说,我仓库里正好还剩下一件豚鼠大衣,就给他好了。”

“老神仙,请您再给我一副利爪尖牙!”火瞳语气毕恭毕敬,眼神里充满期待。

“啊,这个呀……好!不过,先让我看一看。”

说完,老神仙忽地把细长的身子伸出窗户,用手托住火瞳的下巴,把他的嘴巴捏开,就像是牙医在给病人检查口腔一样,反复看着里面的牙齿。

“诶呦呦呦,没想到你们猫的牙齿都退化成这个样子了。”老神仙咂舌道。

“是呃,首以(所以)……偶开想汉一副牙喝(我才想换一副牙齿)。”由于嘴巴被捏住了,火瞳说起话来咕咕哝哝的。

“好啦好啦,别说话啦!”

话音未落,老神仙就从火瞳的嘴巴里把他那副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牙齿取了出来——火瞳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感,就仿佛被取出的那副牙齿只是机器上的一个零件。火瞳没了牙齿,嘴唇往里扣扣着,只露出两排绯红的牙龈,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上了岁数、掉光所有牙齿的老猫,很是傻呆萌,翠羽看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神仙拿着火瞳的牙齿回到屋后,很快就拿出了一副长长的剑齿虎的牙齿。等老神仙把剑齿虎的牙齿连挤带按硬生生塞进火瞳的嘴里后,火瞳的脸蛋被撑得七扭八歪,嘴巴里无端伸出两根长长的尖牙,活像一只“大象猫”!

“诶呦呦呦,好像不是这个呀!你等会儿啊,我再找找!”老神仙说完又钻回屋子,在里面开始翻箱倒柜。

很快,老神仙又冲了出来,他用锤头和木楔子把一副鲨鱼牙齿砸进了火瞳的嘴巴里!火瞳的嘴巴顿时变得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只耳朵长在头顶上的大猩猩,翠羽又是一阵“嘎嘎”乱笑。

“呃,这牙齿好像还挺锋利的呢!”火瞳自嘲说。

“诶呦呦呦,不行不行,也不是这个。你再等会儿哈。”

老神仙取下鲨鱼牙,迅速回到屋里又找了起来,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一阵“叮铃哐当”、“嘁里喀嚓”、“辟里啪拉”、“唭里硿咙”的声音。火瞳和翠羽就感觉里面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地震。

好一会儿之后,老神仙蓬头垢发、一脸疲惫地钻了出来,可当他亮出手里的东西时,火瞳和翠羽都惊呆了:这是一副像玉石一样晶莹剔透的猫牙和猫爪,在阳光的照耀下,通体像是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粉,微微泛着金光!

“哇,嗨呛哈啦(太漂亮了)!”由于嘴巴里没有牙齿,火瞳没办法把每一个字都咬得那么清楚。

当老神仙把这副牙齿扣在火瞳嘴巴里时,火瞳就感觉这副牙齿像是从小长在自己嘴巴里一般,贴合舒服,没有丝毫的异样感。随后,老神仙又把两副猫爪扣在火瞳肉乎乎的手指上,嘴巴里念了句“叽里咕噜,叽里咕噜,铛嗻啦!”,这副牙齿和爪子就像钉进木头的钉子一样,牢牢长在了火瞳的嘴巴和手指里。

“谢谢老神仙!谢谢老神仙!”火瞳看着自己金光闪闪的爪子,千恩万谢!

看到火瞳的愿望已经实现,翠羽连忙问老神仙:“老神仙,您现在能帮我们去救黑尾了吗?”

“啊?噢,不用不用,他已经没事儿了!”老神仙对着翠羽俏皮地挤了个眼儿,“你们赶紧下去看看吧。”

“谢谢老神仙!”火瞳和翠羽齐声谢过。

说完,火瞳骑在翠羽的背上,朝大厦下面飞驰而去,一转眼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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