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倔强

财大爷已70多岁了,前几年还动了肺部大手术,现在干活还是像年轻人一样,整天不停歇,什么都要做一些,天天有忙不完的事。儿女不放心他的身体,叫他少做点事,养好身体就是有福了,但他从来就没有听过,倔强得像头牛。

锄地

财爷年轻时种地就是一把好手,年年的收成在村里都是最好的。别人地里没有粪肥去肥,庄稼长得不好,收获也差很多。而他家的地里粪肥堆起来了,不多打粮食才不正常呢!养牛,他割草特别多,牛吃不完就放牛栏里做肥料,他家还养猪,养鸡和鸭,这些动物都产肥料,长年的积攒田地里的土壤都变深褐色了,种什么都长得旺。地肥了,收成自然就好。

冬天,别人家的稻田空在那里,还是收割完稻子剩下的禾蔸保持着原貌闲置着,一个冬天没人去理,自然也没有产出。而财爷则不一样,他会在收割完稻子后赶时间把地翻了,撒上草籽(紫云英),到来年春天,满田皆绿油油的,一级级的梯田生机盎然。紫云英长到了约两尺深,便开满紫红色花朵,蜜蜂和蝴蝶在忙着采蜜传粉,一派热闹的景象,生机勃勃。过了些日子,等大部分的紫云英都结籽了,他又开始犁地了,全把这青肥压埋进泥土,放上春水滋养浸泡着,让它们在里面慢慢腐烂,肥料就这样积起来了。地肥了,庄嫁也都长得精神。偶尔遇上天旱,他家的地里也没有那么快干透,也许等上三两天就下了雨,对庄稼影响并不大。别人地里就不耐旱了,有时庄稼都晒成了焦黄一片,全干死了。究其原因,还是地肥的作用。土壤中含腐殖质多,保水能力就强,耐干旱也就很自然了。

看他做事总是没日没夜,那么辛苦,家里人常劝他少干点。但他从没有听过一回,一年的农活排得满满当当,偷闲走亲戚都会当天赶回家里,怕误了家事。家里人也拿他没辙,人勤快,能吃苦又耐劳,年轻时就随他在做。特别是那些旱季里,人家的地里都不见庄稼的绿了,自家地里还苍翠一片时,更显得平常的劳作很有必要,积肥尤其重要。

财爷不但肯干,他还脑子好使,村里的一些农产品加工机械他都买回了家里用,方便自家省时省力,也兼为村里人服务,赚取一些加工费。他积累了些资本,成了村里最早的万元户,最早一批盖上两层小洋楼的“五好家庭”,各种小家电他都会买回家使用,别人家只能羡慕。倔强使他家成了村里的明星,他总是走在前面,一生好强,但不与人争高下,只暗下苦功,努力,努力,再努力!

财爷好烟酒,每天两包烟不知是从哪年开始的,就一直那样抽。还有餐上酒,他不到外面买酒,喝的全是自家地里的粮食自酿的。中午喝得少一些,晚上则要加倍的喝了,用剩饭的大瓷碗来两大碗,有时还会再加一点。长期的辛苦劳作,又抽烟太多,还喝这么多的酒,身体也日渐消瘦。但他还是一样的倔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没因别人的意见改过点什么。家人劝他少抽点烟,或戒了别抽。他回人家,“除非两脚一伸,眼睛闭上了,就不抽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人生在世,能吃吃点,死了什么都不要了。” 家人也拿他没办法,他就那犟脾气,能吃苦又耐劳,平常也没有生过什么病,就一直都由着他。

财爷60多岁了,他还一直自己种粮食,每年收好几千斤的稻谷,挖几千斤的红薯,一直没停过,他像永不会坏的机器,一直不停的运转着。最近几年,他常咳嗽,也没有去检查,每次都是拿点药,吃几天又好一些,但一直就没有停止咳嗽。后来,她女儿觉得这样长期咳嗽是不正常的,就带他到医院检查。不看不知道,他肺上长了个瘤子,太吓人了。医生当即就告诉他:“戒除烟酒辛辣,少劳作,多休息。” 这次他自己也害怕了,几十年都没信过人家说的话,全由自己做主说了算,但这次他听话了,在生死之间还是选择听医生了的话。从那天开始,他就没再抽过一支烟,喝过一杯酒。几十年的生活习惯,说断就断,不是意志坚强且有超强毅力的人是很难做到的。他动了开胸手术,割去了一叶肺尖。刚出院那会,他总觉得胸闷气促。肺活量小了,肯定有点影响。经过近半年的调理,他又生龙活虎了,什么都能做了,跟正常人一样。但烟酒就再没沾过了,少了这生活的调剂,但他还是不改勤劳的习惯。第二年又种上了田地,什么都没有落下,比一般在家的年轻人还做得多,收获也多。人家说这哪像动过大手术的人?这么能干!

现在他手术后已六年了,人也70多岁了,但财爷还是闲不住。虽做事没有那么卖力了,但也整天不空闲一会,围着他的田地转。池塘的鱼养到七、八斤一条,山水塘鱼一条就能拿出100多元。他不卖,留下来等儿女们回家吃,吃不完,再带回去吃。他养的鸡都是喂粮食,在外面跑的土鸡,一只就能卖200多元。他也不卖,下些蛋吃,有时也杀一只炖着吃。家里很多吃的大都给了儿女们。为钱?他大把的东西富余,还能卖好价钱,他都不卖!儿女们缺吃的?他们早已是千万家产的主了。不要他的东西,还不高兴。没办法,他就这么倔强,总是按自己的方式过。一辈子不长,但财爷活得有声有色,在村里绝对是风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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