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痴狂》,刘若英的老歌,每每听来都让人心里紧紧地,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这似乎与是否有过为爱痴狂的经历没有必然联系,也许是因为,大抵上人们都渴望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吧,有人为自己抑或自己为他人,以爱之名,如痴如狂。可是,并非所有的为爱痴狂都能成就一段佳话,比如,痴狂故事里的主角是帝王。
中国人的记忆中,关于帝王的爱情故事最著名的大概是唐玄宗与杨玉环吧。大唐开元二十八年,唐玄宗的生日会上,他的第十八子寿王李瑁带着自己的王妃杨玉环来贺寿,鬼使神差般,行礼结束正在离开的时候,杨玉环竟调皮地扭回头嫣然一笑,龙椅上的老皇帝一下子懵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那一年唐玄宗五十五岁,杨玉环二十二岁。这一段忘年恋开始于色相的魅惑,但相处中两个人却发现,自己竟意外觅得知音,他们都喜欢艺术,通晓音律,能歌善舞,这样的陪伴中,情愫日深。“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样的爱情无疑是真诚的,可惜的是,唐玄宗在爱情的海洋中渐渐沉沦,“春晓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戏码接着上演,那真是“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门户生。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多么强的示范作用啊,一向重视传宗接代的中国人竟然“重女轻男”了。皇帝在甜蜜的爱情中彻底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掌握着国家命运的帝王,终于自食苦果,一场安史之乱,杨玉环缢死马嵬驿,而唐玄宗则是“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而强大的唐王朝也就此日渐衰落。
唐玄宗的前半生其实是一个很有作为的皇帝,他的“开元盛世”与他太爷爷唐太宗的“贞观之治”几乎齐名,前后呼应终有唐王朝的空前强大。也许有这点考量,也许是唐玄宗与杨玉环的爱情实在真诚,所以人们谈起这位为爱痴狂的皇帝时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对其误国殃民的指责。
中国历史上还有一位皇帝,对于他的王后那也是实在喜欢,他就是周幽王,而他的王后名叫褒姒。他们之间能否算得上爱情也许有待商榷,但这位周幽王对褒姒的喜欢却绝对担得起“痴狂”二字。话说这周幽王即位之后对政事全不挂心,一心沉迷美色,竟三个月没有上朝听政,褒国国君褒珦见天子如此荒唐遂冒死进谏,不想竟被投入大牢。三年之后的一天,褒珦的儿子在乡间偶遇一绝色佳丽,于是重金买下,取名褒姒,送与周幽王,终于救出父亲。而得到褒姒的周幽王神魂颠倒,更加无心朝政。只是这褒姒说来奇怪,虽得幽王专宠,所生之子也被立为太子,但却从未露出过笑容,周幽王很是郁闷,于是撂下狠话,“寡人富有天下,不愁你露不出笑容。”于是昭告天下:谁能让王后笑一笑,赏金一千。重赏之下,各色滑稽表演者纷至沓来,谁承想面对冷面王后都落荒而逃。于是,一个名叫虢石父的大臣出了一个极馊的主意,“将烽火点燃,千军万马顷刻而至,王后看了,必笑无疑。”烽火戏诸侯的结果大家都知道,褒姒是笑了,但西周的国运也败了。
爱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可唐玄宗和周幽王却硬是让国家和人民为他们的痴狂买单,对于爱情这个事儿,帝王们要是较起真来那可是不得了,关键是他们的权力太大了,可调动的资源实在太多了,如果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遇上些不甚懂事的爱人,遭殃的就不仅是他们自己了。唐玄宗和杨玉环的爱情以一个王朝的衰败为代价悲剧收场,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也是赔了王位和性命。帝王不是不能爱,关键要爱得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