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职业的,特别喜欢和孩子们待一起,总是可以肆无忌惮地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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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好从省城到某边远县城的车票,才和我爸禀报我要去龙城支教,生活能自给,希望他们不用挂念。
我爸刚开始想要劝说我放弃,“你一个女孩子家,去那么远没奔头,身体吃不消。”我告诉他车票已买好了,他也默认了,“随你吧。”
记忆中从中学地理课本上得知的龙城地处缅甸边境,气候炎热、条件艰苦。
但深山的孩子对知识和外界事物的期待早已超出了城市的孩子。
我乘坐的大巴一路颠簸,过怒江而直抵高黎贡山腹地。第二天早上十点,十二个小时的车程让我疲惫不堪。
手机天气预报也转为了龙城。此刻我与家的距离转为了900多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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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和朋友一起去目的地,朋友告诉我最好要有个心理准备,山路崎岖,从山脚到山顶需要三小时左右。
当然山中总是出奇景,越是抖岩峭壁的地方越是景色壮观。
我惊奇地对着窗外大喊:“我会不会掉下去啊,”虽然吐得七荤八素,但却难抵美景的诱惑。
人生如风景,越是艰难崎岖,越能发现一些绝处逢生的景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希望与艰难交织徘徊,让人有了几分希望。
在经过几小时的煎熬,我终于来到了这所山顶小学。
-03-
新学期开学,孩子们陆续地来到了学校,学校实行全封闭寄宿。
校长周老师热情地欢迎了我,希望我可以坚持到最后。我任教的年级是三年级语文和学前班的班主任,兼教一些其它副科。
我第一次走进学前班的教室,已是晚上八点,昏暗的灯光(孩子们没有把灯全部打开),我进去的瞬间,原本吵闹的教室变得鸦雀无声。
孩子们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并小声地用普通话说着:“哇,我们来了个新老师。”
我朝他们笑了笑,孩子们居然也开心地笑个不停,齐刷刷地来了一句:“老师好”。
这样的场面让我很是感动,孩子们的纯真让我像只受伤的小鹿,找到了栖息地。
-04-
一开始的时候,孩子们总是很调皮,上课时也在窃窃私语,因为我每天都面带微笑,有时还和他们一起在操场上玩耍。
可能不像是老师,更像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大姐姐。
他们都不怕我,一群调皮鬼,每天下课都要黏着我,我的身影在哪里,哪里就会有他们的目光。
现在想来还是蛮幸福的,虽然自己与外界与世隔绝,但却收获了一份欢喜与恬淡。
在这儿,没有城市繁华的喧嚣,没有灯红酒绿的娱乐,只有一本本高高码起的作业本,只有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神。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热爱与渴望,这是职业的幸福感与责任感。
作为一个从农村单亲家庭中走出来的女孩,我的性格有时敏感极了。
看见单亲家庭或者家庭贫寒的孩子总是格外地照顾他们,想要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帮助他们,因为他们现在走的路,正也是我曾经的路途。
听闻哪个孩子家庭变故,我常常会一个人哽咽,或许不是雨无心,只是泪多情吧。
-05-
周末偶尔也会和三两孩子去山上捡蘑菇,去看看天边的彩云,用心去感受这个接近云彩的地方。
洁白无瑕的云朵悄悄地移动着身躯,时而婉转,时而惊鸿,像极了孩子们的脸庞,笑容满面,干净透亮。
偶尔我会和孩子们一起玩老鹰抓小鸡,听着那一声声尖叫响彻山谷,久久在山间回荡,我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
有几个孩子看我半天都抓不到一只小鸡,也会主动出击,吸引我的注意力。
只要我一拿起相机,他们就齐刷刷地站成一排,摆好各种pose,等待着我的咔嚓,封存在我的记忆中。
五月份时,我去县城办事,顺便买了一个米老鼠发夹。是不是有点傻,二十几岁的人却还是想活得像个孩子,竟也毫无违和感。
几个学前班的孩子来我宿舍接开水看见了,用非常惊讶地语气说道:“哇,小张老师你头上有米老鼠耶。”我永远记得那个场景,尤其一个调皮的男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发夹,连我把水递到他手里都没感觉。
-06-
我最喜欢的事便是批改作文了,在某个午后或者周末,端一杯下午茶,静静地坐在格桑花从中,以鸟儿的叽喳声为乐,以树儿的摇曳影为伴,用心地去感受孩子们的世界。
即使是一个字都不写的差生,我也会专门抽出时间来手把手教他们写。
我付出了心血,不求回报,只求对得起这个职业,和一声声小张老师。
七月阴雨绵绵,我告诉孩子们,我要走了。孩子们张大着嘴巴,对我说:“可不可以不要走,老师。”我抿抿嘴,告诉他们你们以后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张老师、李老师等,但小张老师只有一个,她永远活在你们的心中,封存在你们童年最美好的记忆里。
收拾完行李,我拖着行李箱下山了,高年级的孩子们要了我的联系方式,他们告诉我,等他们有一天走出了大山,接触到网络,就会加我QQ、微信,和我打电话……
他们的梦想太单纯了,单纯到让我心疼。
从那些清澈的眼眸里,我看见了一些干净的梦想。
上个周末,去书店选购了一些学习用品给班里家庭条件不好的几个同学寄去了,这个周五的放假回家,就收到了几个孩子的电话和短信。
虽然我还是听不懂他们的方言音,但那一声“小张老师”却熟悉而坚定。
我归隐山林,虽尝尽艰辛,但却在不经意间收获了幸福。
我永远记得那些风雨飘飞的日子,记得那些简单而单纯的孩子,我的梦想和孩子们一样简单,我渴望伸手就能触到阳光,即使遍体鳞伤,也能绽放人生绝美的幸福。
孩子们,下个春夏你们又在何方?
什么时候我还能和你们一起在云巅奔跑、在林间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