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母亲已经离开四年多了。每一年的忌日,我都会写一篇日志怀念她。而每一次,都不得不中途停下来好几回,忍不住的泪湿满襟。
母亲走的时候很匆忙,什么话也没有留下。也许,她以为跟以前一样能闯过鬼门关。可惜,并没有。2011年12月13日清晨,她再也没能醒过来。
母亲生于1956年末,一生坷坎,磨难无数。外公早逝,外婆一个人照顾一家老小,不得已把5岁的母亲送人。她说永远都记得被送走的那天,一路哭着问为什么不要她了。
养父母家还有一个儿子,智力不高,所以什么活儿都是母亲干。即使母亲成绩很好,然并卵,不可能让她读太多的书。母亲像劳力一样,很辛苦。常年累月,身体超负荷运转。
直到18岁,母亲被要回了外婆家,日子才算稍微好了一点点。后来陆续有媒人给母亲介绍对象,但她最后选择了一穷二白的父亲。母亲说,这都是命。
父亲母亲基本无依靠,算是白手起家,日子过得很清苦。父亲年轻时脾气倔强,性格孤傲,两人磨合不断,母亲说她几乎流干一辈子的眼泪。那时候是真的穷啊,以至于母亲回娘家时都会假装钱被偷了,所以才空手而回。
那些艰难的岁月,和着血泪,一点点的揉进了骨子里,散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敢回忆,更不敢忘记。但偏偏我又是个健忘的人,所以我才开了这个公众号,以纪念我无以为报的恩情。母亲,我最敬重和最伟大的人!
母亲心地善良,总是豁达的面对生活,从不与人计较。遇事沉着冷静,待人接物很是得体,是家里的主心骨。也从不嫌贫爱富,从不背后说三道四,总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家人。
在我中考那年,母亲被诊断出慢性粒的白血病。脾脏全切,足有6斤多。全家都瞒着她,骗她说是重度贫血,输输血就好了。于是母亲不定期的去医院输血,一直一直,好多年不间断。
母亲跟病魔顽强斗争了十多年,是母爱让她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力。没了脾脏便没有造血功能,为了补血,母亲试过很多的偏方。比如喝新鲜的鸭血,用水蛭粉冲水喝,吃胎盘等等。真的很坚强。
经过常年的调养,母亲一度也跟常人一样,以至于我常常在想是不是诊断有误呢。但是“羟基脲”提醒着我,就是这样暂时无法治愈的病。家里的经济状况一直很拮据,直到我工作后也没能有质的改善。很惭愧。
我离家很早,陪在母亲身边的时候不多。直到现在,当我闭上眼睛,都能回想起母亲坐在老房子的天井里瘦弱的样子,在厨房里炒菜的侧影,喝牛奶的样子。还想说一句:妈妈,我回来了。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年轻时的我心比天高,总想去大城市里闯闯,衣锦还乡。总想着挣很多的钱,让母亲过得好一点,还有机会对她好一点。所以我回家的次数并不多,尽管,当年也只有短短两小半时的车程。每次回家,母亲都会做很多好吃的,给我准备很多好吃的带走。
而每次离家,母亲都会送我。身体好时,到车站送我。坐在车上,我都不敢看她,忍不住的想哭。到后来,母亲只能在阳台上目送我,我更不敢回头,大踏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踩进了我的心里。到后来,母亲只能在床上目送我,我背着包,每一步都走得那么重。
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病情反复,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直到2011年,几乎不能自理。洗澡、穿衣都需要有人服伺。那一年,也是我的低谷。很难得的有一段空档期。母亲说:就在家里陪陪我吧,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怎么休息过。我不记得我在家里呆了多久,如果早知如此,我哪里都不会去,我会一直陪着她,直到最后。
最后一次离开母亲时,迎风有泪,我竟无知。当我再次见到母亲时,已是阴阳两隔。瘦小的冰冷的腊黄的母亲,安静的躺在灵柩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母亲的叮咛和教诲常响耳际,要自立,靠自己。在我29年的岁纪,她送给了我一份大礼。这么重,这么痛。我只能感叹,这一世母女的缘份太浅。我还没有来得及报达这份如山高海深般的恩情,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真的,有太多太多太多的遗憾。太多太多。。。
原谅我的思绪混乱,言语再多,也话不尽母亲的好。近来梦见母亲的次数渐多,我很惶恐,因为据说常念及故去的亲人,亲人便有所牵挂,而不舍离去。可是,我又怎能,怎敢不念及。思念排山倒海,让我快要窒息。
妈妈,谢谢您!今生有幸,能做您的女儿。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您的女儿。我一定好好听话,用一辈子的时间来陪伴您和孝顺您。
无论在哪里,愿您安好。在另一个世界,没有疼痛,没有苦难,没有争吵,愿您快乐!晚一点,我们终会相见。
母亲,永远怀念您。永远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