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明澈的泉水,爱做有关泉水的梦。因为我认它是具有灵性活力的东西。我最难忘的两首歌,就是在童年时听过的《泉水叮咚》和《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论语》中说过“知者乐水,仁者乐山”。水是能给人带来智慧和快乐的,因为它的流动,畅达,随意融合而时刻变通。而泉水是水世界中最秀美、活泼、清纯的一族。它来自深山,借着山势,喷涌而出,涓涓不息。那绵延妖娆的态势,使人激灵生发出无尽的恣意和追溯感。从而从内心深处荡涤出对活力生命的无限热爱。
我们就是依赖泉水而生存的一群人。家住在荆紫关中街。史中记载这里曾是遍山荆花盛开的地方。因为受山泉的浸润和滋养,这里山青林密,繁花似锦。生在这里的人更是温婉善良 、兰质蕙心。古镇西边有一条奔流不息的河,叫丹江河。是从八百里秦岭地区凤凰山南麓弹奏出的一支悠长的摇篮曲。摇出了百里田畴,千家村寨;也摇出丹江两岸人质朴坚实的秉性,摇出了一个叫“荆紫关”的中国名镇。
全镇总面积168.2平方公里,我是没法用脚去一一丈量的。单知道有座荆紫关最高峰——猴山。山下有座闻名遐迩的法海寺,寺边有一眼著名的水泉,因它的边沿由八条棱组成,而得名“八棱泉”,又叫“八龙泉”。第一次见到它是在三十年前,在荆紫关中学组织的一次春游的时候。在法海寺的繁茂的竹林里,见到了那喷涌的水源,那长流的碧波,永远是活泼泼的,青春常在的。泉水的源头是一眼大约五尺多深的水潭,有点象《西游记》水德星君的水瓮一样。水的流量不大,但流水永远不停。泉水澄清碧绿,象泻玉泼翠一样。只不过我那时见识粗浅。不识得它的妙处。也不知道我们在不经意之间受过它多少恩惠。后来成人后又回到荆紫关高中教书,又数次造访法海寺,才逐渐加深了对八棱泉的了解。方知这荆紫关家乡的这眼泉流,是荆棘遍山的猴山自然造化的产物。山上林木丛生,百草丰茂。因而其水源充足,水质清洁;雨涝不增,天旱不减,而显得格外神奇。终年明净、清冽。多年来荆紫关人们用它灌溉庄稼,烹煮茶饭。享不尽它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洁净和甘甜。至于它还给给下游瓜田菜农、庄稼人们带去了多少福分,那我是没有发言权的。
九十年代,荆紫关人对八棱泉又进一步开发建设,现在,从八棱泉向前走几步,又建有一个大水潭——“八龙潭”。水潭边用栏杆环围,中央又修了一个玲珑的亭子——“八龙亭”,又用栏桥与周围相连。潭水冬温夏凉,寒天水汽蒸腾,象云雾一样。水面有浮萍,谭底有水草,冬夏常青。长长的水草随着流水波动,清风徐来,水波荡漾起伏。时有银白鲜红的鲤鱼在潭中悠闲地游弋; 还有小虾,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仿佛与游玩的人相互取乐一般。
八棱泉是荆紫关的骄傲。泉水弯弯绕绕流过大寺沟,流过荆紫关人的心田,最后汇入丹江河。我外婆家就在荆紫关,我在这里又生活、工作多年,荆紫关就是我的第二个故乡。我亲见八棱泉水溶入丹江河后,又接纳百川,顺流成江,浩浩荡荡奔流入海……我因此而对它产生了比书里、画里还美的遐想,心怀里便有了浓浓的“八棱泉”情结。
现在我已稳居这“第二故乡”,这是个既有深厚历史底蕴且又颇具现代气息的乡镇,可以说我在充分享受这方水土给我带来的福份。我仍是爱做梦,尤其是爱做泉水之梦。昨夜八棱泉水又精灵般地进入我的梦境。梦中家家门前清泉环绕,泉泉互映。还有如歌如诉的泉流和琴声。伴随着风声鸟语由远而近,最后汇聚成一种宏大的乐章,把我从沉梦中惊醒。
窗外是皑皑的白雪,“冰泉冷涩弦凝绝。”不知在这样的寒季,八棱泉是“凝绝不通”了,还是在天寒地冻时仍然泛着地底下的热气,在汩汩涌流,继续给人们造福。我无法猜想,正如我不能再回到梦中,回到那清澈纯净的泉流汇成的美景中一样。
2018年1年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