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渔民站在岸边,看着渐渐远去的渔船,船上两人两驹的影子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口中自言自语道:“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为啥如此想不开呢?实在不想活了,把马和驴留给我多好……”
欢儿和秀儿此刻可没有预感到危险。此时海上一片宁静安详,微风鼓起渔民帮他们支起的船帆,就像一双温柔的手在推着他们向大海中间缓缓驶去。两匹良驹此刻轻松地卧在船舱中,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欢儿和秀儿各执一浆,时不时用浆划一划水控制方向。温暖湿润的海风轻拂在脸上,让两个人一时都忘记了复仇的重任,只想全心全意享受这如同在摇篮里一般轻轻起伏的节奏。
秀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她的马儿背上解下行囊,拿出一件用粗布包裹这的扁长之物。打开包裹,欢儿看到竟然是一张筑,而这筑比起枯竹老人所击之筑短了许多,也窄小许多,看起来与秀儿的孩童般的身材十分匹配。欢儿惊奇地问道:“此筑何以如此袖珍?”
秀儿笑道:“师父击筑之音犹如天籁,我幼年时时常听得入迷,之后便磨着师父求他教授与我。师父看我人小臂短,成人演奏之筑于我来说过于宽大,便按照我那时的身材,为我量身定制了一张袖珍筑,可没成想我后来竟然没有再长高,身材一直停留于此,因此这张筑便陪了我这许多年。”言罢,秀儿从筑下摸出一枚小小木尺,轻轻敲击几下试了试音,便开始演奏起来。
秀儿击筑之音伴随着海浪和阵阵鸥鸣之声传入欢儿耳中,欢儿虽不知是何曲,却听得出曲中的开阔壮丽,那琴音仿佛千军万马纵横捭阖,始终踏着海浪,将浪涛汹涌之声压制在琴音之下。欢儿听得激情澎湃,仿佛置身于百万雄师之中。随着海浪声逐渐转低,琴音也渐渐沉寂下来,仿佛激昂之情退却后的思绪辗转万千,既不失风骨又饱含温情。
欢儿听得如痴如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秀儿专注的演奏。秀儿一区奏毕,欢儿还久久沉浸在乐声中不能自拔。半晌欢儿才回过神来,问秀儿道:“怎么,奏完了吗?”
只见秀儿已经将筑收起,站在欢儿面前无奈的问道:“公子,听得可还满意?满意的话是不是该想办法寻些食物了?”
欢儿脸一红,暗暗责怪自己只顾了欣赏美妙的琴声,却忘记了寻找食物的事。
欢儿还记得在和吕老人以及小陆在燕国之时,见到通古斯人的钓鱼方法,此时想了想认为可以用在海中,便找了一些食物用绳子绑着,挂在了船帮上,将食物放入海水中等着有鱼来食。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鱼,欢儿都等得不耐烦了,可是想到秀儿一个姑娘,自己可不想在秀儿面前丢脸,于是便咬牙坚持守在钓鱼线旁边等着。
忽然脸上一阵冰凉,欢儿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秀儿不知道把什么湿乎乎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欢儿连忙用手一抹,居然是两只小虾。秀儿嘻嘻笑着,说道:“还以为你如何擅长钓鱼,原来还不如我。”
欢儿惊讶地问道:“你,你什么工具都没有,是怎么钓上来虾的?”
秀儿扬了扬手中之物,欢而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秀儿拿着一支箭,箭尖上拴着一个小布袋,袋中不知放了何物,秀儿就是用这个小布袋钓到了虾。
二人也顾不上炙烤,直接将小虾去掉头脚、剥去虾壳,就这样生吃了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吃完小虾,秀儿又将剥落的虾头虾壳绑在欢儿的钓鱼竿上,沉入水中,不多时便钓上来两条手臂长的大鱼!欢儿是越来越钦佩秀儿,觉的秀儿真是个什么都会的万事通。
二人饱餐了一顿鱼生,虽然鱼肉腥咸,但是此时二人饥肠辘辘,也顾不上如此多了。饱餐过后,秀儿从船舱后拿出了一些草,喂了两匹坐骑,边喂还边安慰说:“咱们带的草料少,你们在这大海之上就省着点吃,到了岸上再补偿,让你们饱餐。”两匹坐骑都像听懂了一般,卧在船舱中不敢多吃。
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跑得格外快,转眼便兔起乌沉,最后一抹金色的夕阳缓缓沉入海面下,海面上金色的波光也便一下消失了,天色瞬间黑了下来,深蓝的天空上便只剩下了一弯明月。欢儿和秀儿也都累了,二人说好轮流休息,秀二先拉起船篷,入内休息,由欢儿看着方向。
船行至半夜,秀儿在睡梦中觉得滴滴凉水落在了脸上。睁眼一看船篷中间正在有水低落下来。秀儿赶忙出了船篷一看,心道不好,原来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藏了起来,漆黑的夜空正在滴滴点点落下雨来。在看欢儿,靠在船舷上睡得正香,雨滴都没能惊醒他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