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甄是我的邻居,一个中年妇女。
阿甄有点精神失常。
说起来阿甄的命其实蛮苦的,她十七岁的时候父母把她嫁给了同村的男子阿符,结婚几个月后阿符便是只身一人去广东打工。阿甄便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小地方,几个月后,阿甄的儿子小弘出生了。小弘第一次见到父亲阿符是他二岁的那个春节,这个男人他没见过,这个男人看到小弘的表情似笑非笑也不是很亲切,只是抽完烟后偶尔会抱起小弘玩耍。
过完年后,阿符便又起身去广东打工,阿甄和两岁的小弘留在家里。
十个月后,阿甄生下了一个女孩,她叫小婉。小婉两岁的时候来就得了一种怪病——站不起来,当同龄孩子个个都能站起来活泼地跑步的时候,小婉却只能坐在地上看着他们,而阿甄则悲伤地看着小婉。阿符回来了,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小婉,叹了口气。从此,每个月阿符打回家的生活费多了两百,说买多点骨头煲汤给小婉喝。
日子像小溪一样缓缓流走,小婉也到了读小学的年龄了,但她的病没有半点好转,还是在家。阿符每年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春节都不回家。阿甄还是一个人在家带着小弘和小婉。
2012年的一个晚上,阿符突然回到家,阿符想要把小弘带走,阿甄不让。叫骂声、摔东西声、打砸声、哭声从房子里向外传开。当时我在写着作业,我挺想跑过去看的,但爸妈不让。
最后,小弘还是被阿符带走了。留下了阿甄和小婉母女俩。
我家后面是一片大的菜地,邻居们都在这菜地上面种菜,每个时节不同的蔬菜都会应时而生——空心菜、苦麦菜、上海青、火龙菜、芥菜......
放假回到家,我不经意地从窗外看后面的菜地,我发现了阿甄。阿甄就蹲在那菜地旁,没有拿水桶勺子去淋菜,她就只是蹲在菜地旁,看着她的菜地看着她的菜,时而伸出手来拔出几条菜虫。我反复观察了几天,每天阿甄都是会到菜地旁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她就看着菜地看着她的青菜。就像在和地里的菜在说话,表情丰富,时而笑时而怒,时而若有所思,仿佛若有所得。
写罢,尿急,我上了一趟厕所,经过窗户望去屋后菜地,阿甄还是蹲在菜地旁。
也许,这一茬又一茬的青菜,是阿甄生活的盼头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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