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叔是无牵无挂的走镖人,陪伴他的只有他的歌和他的马。但他的歌唱的走调,马也不是又高又大。
这年夏天雨季特别的长,高涨的河水冲毁了吊桥,淹没了道路,恭叔被困在了沱江边的凤凰城里,每天只能待在虹桥边的吊脚楼上,望着江水奔腾。不过恭叔是一个乐观的人,给自己的烟斗塞满上好的湘西土烟丝,叫上壶土家的甜米酒,伴着江水声唱起了不着调的歌。
“你在唱《森吉德玛》?”
恭叔转过头,好奇的看着居然能听出他唱的曲子的人。
“碧绿的湖水,明亮的蓝天比不上你的纯洁……”
“金色芳香的桂花也比不上你的美丽……”恭叔赶紧接上,但立马噗呲的笑了出来,“这位姑娘,真不好意思,把你们大草原的曲子唱这么难听。”
“你怎么知道我是大草原的?你去过大草原?”
“没有,只是直觉,走江湖的直觉!”恭叔偷乐的又瞟了眼她穿的蒙古皮靴,倒了碗酒递给那她。
蒙古的姑娘笑着接过酒,一饮而尽,与恭叔坐下,一起望着江水向东奔去。
“你说这江水来自哪儿?”
“走镖的只关心去哪儿,可不关心哪儿来。”恭叔假正经的幽默了把。
蒙古姑娘笑了,给恭叔倒了酒,也给自己倒上,“来,干了,为了去哪儿!”
“干了!”
其实恭叔的酒量很差,但是不知怎么的就跟蒙古姑娘喝上了,聊开了。一碗接着一碗,一壶又叫来一壶。从走镖的故事讲到了骑马的故事,从大草原的故事讲到大海边的故事,从各自的故事讲到两个人的故事。讲到了夜深,讲到了雨停。
“我要走了……”蒙古姑娘起身,有点踉跄。
恭叔忙起身搀扶着她,“我送你!”
“不用!虹桥下,明儿见!”
恭叔望着蒙古姑娘越走越远,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了。他做了个梦:
沱江水穿过虹桥流向远方,带着愿望的河灯随着江水飘远,他和蒙古姑娘在虹桥下喝酒,一起唱《森吉德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