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关平

想写重耳与介子推的文章，不是因为正值寒食节与清明节，也不是有什么科学创见，而是近日重读《东周列国》，对“介子推割股啖君”的故事有些离奇的设想，故而随手写来。

（再次提醒：本文不过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纯属自娱自乐，看官切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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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很简单：

①晋国公子重耳被兄弟追杀，带领一帮贤臣流亡，到了山穷水尽、所有人即将饿死的困境中，大臣介子推为了让重耳活命，偷偷割去自己大腿的肉煮熟了喂重耳吃，重耳吃完得知真相后感激涕零，声称日后定当报答。

②重耳满世界流亡了十九年，终于重回晋国，成为晋文公，于是大封功臣，按功劳大小给忠心辅佐自己的文臣武将封官赐赏，别说狐偃、赵衰那样的重臣了，就连在宫殿前迎接自己的降者都有赏赐，可唯独就忘记了割肉救命的介子推。

③介子见重耳忘了自己，虽然觉得失落，可是并不留恋荣华富贵，毅然选择与母亲一起归隐绵山。

④文公知道后，又愧又悔，连忙亲自前来绵山请他出山，却不见伊人踪迹。文公求贤心切，于是用计火烧绵山，想逼其现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仍未见其身影。当文公熄灭大火时，再次搜寻时，才发现介子推与其母亲已经被烧死在一颗大树旁。

君臣都可谓是一时之贤，双方互相尊敬信任，介子拒绝封赏与重耳放火烧山，本来都并无恶意，但结局却让人震惊和惋惜。这一幕成为与晋国“赵氏孤儿”相似的另一出戏剧性故事，源自于史实，更有触目惊心之感。

后人多借鉴此事，比如三国时期，刘安杀妻给逃亡的刘备吃，完全是在模仿介子推的行为，只不过肉的来源不同；

又如孙权在与老臣张昭闹别扭后，为了请张昭出户，也使用了放火烧宅的举动，又仿佛重耳；

李勣为了让单雄信死得瞑目，亲手割去自己腿上的肉给他吃，让它陪伴单雄信归于地下，也是如此；

手冢治虫在短篇漫画《七个外星人》中，塑造了溢出完美的人格形象“太空熊”，为了让抓捕自己的地球侵略者能够活下去，以德报怨，割自己的四肢甚至胸腹给地球人吃，最后惨死在路上……血淋淋，悲惨惨，寓意却都直射人心，反讽人类，可谓是手冢大神的佳作之一。

对于博览各国文艺历史的手冢治虫来看，这一段的灵感应该还是始自于介子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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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子的忠义，重耳的糊涂，这些有关于道德评论的话题暂不作为此文主题。

我思考的话题是：何以重耳独独“忘记”割肉救命的介子推呢？

当时随行的人有狐偃、赵衰、魏犨、司空季子、介子推、贾佗等人，君臣颠沛流离，游历各国，处处受到排挤打压，每天都提心吊胆，十分惊险，可以说这是一场长篇的灾难片。

从心理学来看，共患难的人会比普通人更能增进情义，重耳与他们的关系可以比作为刘备与关羽、张飞、赵云、糜竺、简雍、孙乾的关系了。

我们知道，晋文公绝非朱元璋这样一朝得势就大杀功臣的狠角，他是贤明仁德、雄才大略的春秋霸主，使晋国成为继齐国之后的东周最强，虽然他大器晚成，六十出头才开始创业，但却不像齐桓公那样老来昏庸，任用奸佞，可以说，晋文公是位令人神往的明君……

（2018年按：今年电视剧《重耳传》即将上映，我也会追剧重温一遍晋国历史。）

他与介子只有恩义，毫无过节，绝非故意刁难或排斥，那么，究竟是什么使重耳会忘记了介子推呢？

根据我的荒诞设想：

人类的血肉中含有遗传因子，亦即基因。

基因通过复制将遗传信息传给下一代，故而父母结合所产生的受精卵具有与双亲相似的性状。

有人说基因是生命的密码，一个人从诞生到死亡都与这个生命密码有着直接的关系，虽然生命体也承受着外界（比如阳光、土壤、水、星象、后天习性等）的影响，但基因仿佛拥有决定性的内因，这一自然奥秘至今并未全解，仍待探索。

我们试想，重耳吃了介子推大腿上的肉之后，是否会将介子身上的基因过渡到重耳的身上呢？

这看似是我疯了，在胡言乱语，但一切科学假设都有提出的可能性，现在的科学技术中的基因重组，使整段DNA在细胞内或细胞间，甚至在不同物种之间进行交换，并能在新的位置上复制、转录和翻译。

不知道这项工程的艰巨复杂，但破天荒地想象成用吃的方式来接受他人的基因，是否科学？又是不是潜在的原始技术呢？

假设重耳吃了介子推的肉之后，得到了介子的记忆基因，则他的身体中有一部分是介子的思想，也就是说，我是重耳，也是介子推，重耳与介子推已经不分彼此，混为一体。

我的同学在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时当场否定我的思维：“那你吃了猪之后，难道你就以为你是猪了吗？”确实荒谬。

再看，重耳吃肉后，又过了十几年，虽然介子并非班子的核心，但君臣一定还是能够常见面的，当重耳看到这么一位忠心耿耿的义士时，会想不到自己与介子并非一人吗？我想，就算是重耳欢乐地吃着秦穆公为自己摆下的酒宴时，筷子中夹着的大排肉，也会提醒自己的。

因果报应？轮回转世？命运安排？巧合？权谋？

超自然或唯物的说法都可以用来胡编乱造解释这个未解之谜，需要慢慢研究。

正如前文所说，笔者撰此文的目的不过是灵感突现的趣谈，真正想表达的还是重耳与介子君臣二人的命运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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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史料记载来看，重耳的确是一时疏漏了介子这位功臣，而非故意心存忌讳，如果他是为了顾及面子（吃人肉有悖道德伦理），则会采取极端手段，派人早早暗杀了他，而不会主动请过，又大举请贤，弄得举国尽知，流传千古。可见，晋文公确实乃“巧合”地忘记了他。

我们来看一个细节，晋文公和我一样有排名的怪癖。他在流浪诸国之时，陆续结识了三个女人，齐姜、季隗、怀嬴，既美且贤，而且各有特色，对文公的影响很大，后来他常怀念她们，并按自己的喜好与情感的深浅给她们三人排名。

（2018年按：讲到晋文公的三个女人，又要将新剧《重耳传》搬出来了，几位女主角确实漂亮。

①齐姜：张含韵饰演；②季隗：甘婷婷饰演；③怀嬴：沈梦辰饰演）

当文公正式登基时，他把群臣也按照各自功绩分等次排列：

“第一等从亡中，以赵衰、狐偃为最；其他狐毛、胥臣、魏犨、狐射姑、先轸、颠颉，以次而叙。

第二等送款者，以栾枝、卻溱为最，其他士会、舟之侨、孙伯纠、祁满等，以次而叙。

第三等迎降者，卻步扬、韩简为最；其他梁繇靡，家仆徒、卻乞、先蔑、屠击等，以次而叙。”（没有介子）

爱排名的男人都是比较细心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强，常常会在脑海里回味喜爱的人或事物。而种种迹象表明晋文公一定会把介子推恭敬地放在功臣首列之中，结果却大跌眼镜，出现了一个惊天逆转的结局，让人深叹世事之不可测，命运弄人。

如果说重耳是因为割股之事有所忌讳，怕有话柄而刻意逼迫去忘记介子推，最终真的达成目的忘了此人的话，那么之后的悔恨与再次求贤举动就显得太过虚伪，幸好重耳日后的所作所为证明他是个真正的君子。

我宁可这个谜团永远不要解开，也不希望我心目中的明君贤臣成为一场掩人耳目的政治表演。

介子推给我们带来了古之忠魂，也带来了清明节的三天假，藉此我希望我所爱的人们能够平安度过自己的一生。

2011‎年4‎月‎4日清明节前初稿  2018.6.5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