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溺水的梦里醒来
你垂死挣扎腿脚
并不管用
血液低垂进田野和小溪
半弦月轻易将你擦伤
你起来抽烟,又空荡荡的半宿
那股艾蒿混合粮食的味道
偷摸进窗里来
和你做个伴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
包裹住你锈迹斑斑尚柔软的心
你不愿放过任何细节
草叶筋脉温热,风小心的吹
芦苇大口大口喘息
绿窗纱的耳廓里虫儿人头攒动
床上小人迷迷糊糊说:
娘,睡吧,爹不回来了
有声音在窗外耳语
或许是小兽点过麦地
像被风敲碎的笛音
撒满了屋顶堵塞了烟囱
你又点了一根烟
三两只飞蛾循火光而来
跌进你枯竭的眼底
你终忍不住放声大哭
那不甘那浓缩的苦痛那蒸馏的孤独
霎时飞溅出银色的灰末
黎明还是来了
于是,地平线上迢递而至的杨树
接过人世间的光
和昨夜落下的星宿